sp; 石凤岐骨子里仍有些桀骜不驯的不安因子在,谁惹是触到了他这霉头,是要被他骂个狗血淋头的。
他又不是对所有人都很温柔。
石同岐放了酒杯便走,懒得看迟归一副小人嘴脸,南九见迟归气得脸都白了,也只好出来打圆场:“小姐,为什么蜀帝陛下会选择商夷呢?他跟石公子不是好友吗?”
鱼非池听了,给他夹了一筷子鱼肉,放进他碗中,慢慢说道……
“第一,后蜀如果投诚大隋,必会受到商夷的猛烈反扑,卿白衣既然决定了放弃抵抗,就自然不会希望再看到后蜀大地上狼烟再起,他只会盼着在失去了国家之后,百姓得以安康。”
“但是如果后蜀投诚商夷便不一样了,哪怕石凤岐会带着大隋大军攻过去,也是以后的事了,不会这么快,后蜀的百姓有转圜之机,来得及离开,也有一个时间缓冲。”
“第二,石凤岐是他兄弟,你知道,越是兄弟,越不希望被对方一直保护着长大,越是希望自己坦坦荡荡,有足够的资格与他并肩,卿白衣是怎么也不可能向石凤岐下跪称臣的,那是抹杀了他自己之后,再抹杀他与石凤岐之间的感情。”
“第三……”鱼非池说到这里,停了下来。
“第三是什么?”迟归听得津津有味,追问道。
鱼非池笑了笑:“没有第三,他只是做出了他觉得对的选择,我与石凤岐都支持。”
“小姐,你的身体还好吗?”南九不是很想再听有关后蜀的事了,为了后蜀那些事,他的小姐怕是已经累坏了,此时的南九,只想知道闯过了生死关的小姐,是否安泰如旧?
鱼非池手掌放在南九跟前,笑声道:“你武功那么好,摸摸我的脉像就知道,我没事了。”
“小师姐,我们在后蜀见过三位司业。”迟归小声地说,找着话题想与鱼非池说说话。
“嗯,从无为山到这里,是要经过后蜀的,他们停下来去看你们,也是常事。”鱼非池说道。
“小师姐,你很难过吧?”迟归很是伤心地看着她,“对不起,你那么痛苦的时刻,我与小师父都不在你身边。”
鱼非池摇摇头:“都过去了,你们两个一路风尘,也累了,早些歇息吧,我还有些事。”
鱼非池抱了抱南九,就像以前那样,又对迟归笑了笑,也像以前那样。
迟归与南九看着鱼非池离开的背影,迟归说:“小师父,我觉得小师姐变了些。”
“没有啊,小姐以前也是这样的呀。”南九说。
“不是的,以前的小师姐若是见到我们两个回来,一定是很开心很高兴的,可是现在她看到我们,只是很平淡。”迟归失落地说道,他满腔欢喜地回来,有一肚子的话想跟鱼非池说,想说上一天一夜的时光,可是她淡淡的神色,却让迟归开不了口。
南九想了想,说:“小姐心里想着事,所以,她开心不起来。等那些事过了,就好了。”
“可以前她就算是想着事,也很豁达的。”迟归追问不休。
“以前的那些事,又怎么能跟现在比呢?迟归,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和你一样,对别人的生死不在乎的。小姐在乎的人太多了,可是小姐却要把他们亲手杀死,她当然不可能豁达轻松起来,那样的话,反而不是我认识的小姐了。”南九望着鱼非池远去的背影叹着气,“小姐想的,是这天下。”
哪怕有南九这样的解释,迟归依然很失落,浓浓的失落,他开开心心地回来,兴高采烈地准备了好多故事,还准备给她熬好些调整身子的药汤,可是她怎么就那般神色淡淡呢,见到自己,好像只是见到了普通人一般。
她甚至都不会来问一问自己是不是有想她,不会来关心自己这一程后蜀之行是不是有遇到危险,她把所有的温柔和笑意都给了南九与石凤岐,不给自己留下半点。
小师姐,你怎么能这样呢?
这样强烈的失落感让迟归整个人都情绪低落,耷拉着脑袋坐在树上,晃着腿儿看着远处的群山重叠,天真又美好的脸上写着落寞,澄澈清亮的眼神也很黯淡。
南九见了,自是知道他心中所想,但是南九已经不想再跟迟归讲道理,迟归根本不认道理,他只认定小师姐身边不可以有其他的人出现,石凤岐也不可以。
所以南九回头看一看,看到了正忙着繁杂事物的石凤岐,他英挺的身姿好像越发伟岸了,小姐就站在他旁边,两人好像对着个地图在说着什么,偶尔小姐会露出浅浅的笑容。
南九便想,如今,也只有石公子还能让他家小姐笑一笑了吧?
否则,他的小姐要怎么一个人走过这一条鲜血淋漓的路?
经历了后蜀之事的南九,迅速成长,虽仍不是很懂人与人之间的尔虞我诈,但是至少明白了,什么是无可奈何,造化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