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泛恶毒。
韬轲脸上的笑容淡去,透着冷色:“国家大事与儿女情事不可相提并论,若为一己之私便置商夷于险境,初止师弟,试问这样的人,还有资格在商夷朝堂之上立足吗?”
“韬轲师兄这是在说我为了一己之私才劝说陛下出兵的了?当初让陛下按兵不动,错失后蜀国力空虚之机的人,我记得,是你吧?”初止冷笑道。
“错失时机,好过主动犯错,难道,初止师弟在急进的路上,吃的苦头还不够多?”韬轲面露嘲色。
“师兄,当心祸从口出啊。”初止套在袖中的手暗暗握紧。
“好了。”商帝淡淡出声打断他们二人的对话,扫了他们一眼之后,继续低头看着手中的公文:“初止你先出去,韬轲留下。”
“陛下!”初止急着喊了一声,明明此事是韬轲不对在先,何以让他先出去?
“出去!”商帝头也未抬,只是声音微冷,带着不容置疑地命令之色。
“……是,陛下。”初止咬得牙根都在发颤,脸上的肌肉扭曲几番,强压下心中的妒火与怒火,恭敬地退下,未再做出半点逾矩之举。
初止离开后,韬轲静候着商帝发问,他先前判断失误,这是不容推卸的过错,并不准备得到商帝的饶恕。
商帝让他坐下,一边批着公文一边说:“先前之事孤不与你计较,解释一下为何继续让孤等待的原因。”
韬轲定气,沉声说道:“陛下,臣要再赌一次。”
“与谁赌?”商帝依然平静无波地问道。
“与一个陌生人。”韬轲倒也实诚,不作隐瞒。
商帝依旧稳稳地批折子,不为这样荒诞的理由而有所动容,声音都无变:“赌赢如何,赌输之后,你又当如何?”
“赢,商夷可吞蜀,输,纵臣战死,也可吞蜀!”
“韬轲,这么多年来,孤可有怀疑过你的忠心?”商帝这才放下笔,看着韬轲。
“得陛下信任,从未疑心臣下。”韬轲低头道。
“孤并非不相信你,拿下后蜀只是迟早之事,孤并不心急,此事孤也不会交由别人,更不会是初止。你说要等,孤可以等,但是韬轲,等不起的人是你。”商帝站起来,走到窗边,看着外面:“孤记得,十年将到,是吧?”
“是,陛下。”
“你我相识多年,孤还是太子的时候,你便是我的门客,孤登基之后,你便是我的重臣,自你师辈起,孤便不曾怀疑过你们对商夷的忠心。治国之事,光靠帝君之智远远不够,欲得良臣,也要看机缘。不论是以朋友的身份,或者以君臣,孤都盼着,你能早些完成此事,十年之期过后,你可与孤共治天下,而不是化成白骨。”
“是,陛下!”
“退下吧,军中大权早已交给你,你等的时机若是到了,出兵便是,与孤来说一声即可。”商帝挥手,示意韬轲退下。
两人话中都不提及初止,于这一对君臣而言,初止的身份地位,远远不足威胁到他们之间坚固的信任。
韬轲走后,商帝看着桌上来信,写信之人是商向暖,他的皇妹,整封信里没前问候他半句,更不要说关心他心情如何,身体如何,甚至连句陛下万安的话都没有,冷冰冰得像是仇人写的信一般。
相反,商向暖她倒是对韬轲颇有挂念,整封信里写的东西尽是替韬轲开脱。
商向暖是知道商帝这人的,无情的帝君嘛,她担心商帝会责怪韬轲,写了信要与韬轲一同担罪,也要与韬轲共同承担继续等下去的后果,好与坏,她都认了,还不时替韬轲骂两句商帝是个没情没义的玩意儿,扣下了绿腰逼得韬轲不得不全力以赴为商夷谋划,如若这般过后,商帝还要对韬轲如何,那她商向暖也要直接反了商夷,再不替商夷暗中观察后蜀动向。
可谓是全心全意地帮着韬轲。
这两人的友情真是……超越亲情般的存在。
商帝看着信发笑,这都什么妹妹?
不过,他反正也不是啥好哥哥就是了。
他提笔回信,第一句话也不是问候商向暖近来如何,问起了他的小外甥女儿,书鸾如何,可有长大一些,能不能走路了,给她带了些商夷的小物件儿过去,可以哄她开心等等之类,商帝对他小外甥女儿,倒是挺上心的。
商向暖收信,直接略去了商帝对书鸾的殷切关怀,撇撇嘴,看都懒得看一眼,得知韬轲无恙,她也就安了心,虽然她也不明白,黑衣人到底在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