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南燕的英雄,南燕的人这会儿正热情的欢迎呢,燕帝就算要除掉他们,也会等这阵热情过了再说,暗杀,或者陷害。”石凤岐拍拍衣袍,笑声道:“不过呢,燕帝要除掉他们最重要的原因却是……他一定觉得,这些细作已经背叛了南燕,所以我才会放他们一条生路。不能保守秘密的细作,都是该死的。”
“啧啧啧,你们这些为王为帝的人可真残忍。”鱼非池假惺惺叹一声。
“落到有朝一日你为帝,你只怕比我更残忍。”石凤岐一点也不怀疑鱼非池这张云淡风清豁达包容的面皮下,对应行之事有着何等坚定的信念,不同于苏于婳那种无情无义,她不过是保全更大的大义。
“我估摸着,商夷也会有所动作,这次老街的事,如果认真计较,商夷这个细作运作最为成熟的国家,是受伤害最大的,不管是韬轲师兄,又或者是商帝,都不会吃这么大个闷亏不出声。”鱼非池笑了一声,商夷这也算是跟着遭了无妄之灾。
“本来就是在等他们出手,不然我何必要把整个老街都铲掉?”石凤岐低笑一声。
他觉得,这样的高手过招,很有意思。
你猜不到对方会做什么,但你对此并不恐惧,只是充满了好奇和期待,甚至跃跃欲试,等着对方发一记特别漂亮的招式,然后自己或接住,或被打倒。
无论哪一种,都很痛快。
“还有一个月细作们才会到南燕,咱们也不能光等着,你有什么想法?”鱼非池笑问他。
“早就想好了。”石凤岐揽过她细腰圈在胸膛处,“咱们这么辛苦是吧,我连老街都除了,得罪了全天下的细作,总不能就拿这么点儿好处,那我岂不是亏死了?”
他目光一移,望向窗外的夏日好景,闲适自在的笑意在他眼中,恰如赏一池夏日的好风光。
夏日的好风光中,有一君一臣对坐闲亭中,闲亭外边荷叶碧连天,大气磅礴的王宫楼群在清澈艳丽的阳光下,显得通透而干净,飞檐上的铃铛一声脆响,惊了休憩小睡的小鸟。
小鸟掠过湖水,点一圈涟漪荡开,和着清风花香荡进了阴霾重重的阴谋中。
臣说:“此次大隋清理细作之事,看似荒唐,只怕是臣师弟用心良苦之举。”
陛下说:“此次我国损失颇大,他要对付南燕,竟敢将我商夷也一并算计进去。”
臣韬轲心底有些感概般的笑意,和声道:“如今须弥各国之间难分彼此,他一举除掉老街,便是不准备跟我们有半点和解之意了,看来,他志在天下,势在必得。”
“如今天下有能力之人谁不是志在天下,势在必得?且看着吧,孤倒是想看看,当年那个指着孤鼻子骂垃圾的浪荡太子,是不是真的有资格成为一代雄主。”商帝饮一口薄酒,语气之中既无贬低,也无抬爱,若非说有什么其他的情绪,大概是期待。
想与高手过招,求个痛快的人不止石凤岐,还有其他人,比方商帝。
“臣此次来觐见陛下,是想与陛下商量一件事。”韬轲拢袖跪坐,眼神清明。
“何事?”商帝收回了看着那只小鸟儿的眼神,转头看着韬轲。
“既然我师弟将细作之事闹得如此之大,又让我商夷受到重创。那么,我们何不火中取粟,将此次重创,转为契机?”韬轲笑声道。
“说说看。”
“臣恳请陛下,向大隋借几个人。”韬轲眸光一定,与他轻松淡然的语气不相符。
商帝将手中酒酒樽轻放,似笑非笑:“韬轲,你可知,向大隋借人,要出什么样的价格?而我们的手上,并无筹码。”
“我们什么价格也不用给出,什么筹码也不必给,我们只用,将西魏旧地还给他们。”韬轲的话当真胆大。
商帝稍稍往后靠了一下,笑看着韬轲,最后大笑,笑声不断,相对于韬轲的始终沉静,商帝的笑声透着君主的张狂桀骜,还有大气磅礴。
“好!孤,允你!”
最后,商帝一拍桌子,重声说道。
韬轲轻笑,稍微点头行礼:“多谢陛下信任。”
“不用谢,孤也只是想看一看,石凤岐被噎一口的样子,哈哈哈,想来都有趣,此生若无几件疯狂事,岂不是白活了?”
商帝站起来,走到凉亭边上,看着外面的夏日好风光,叹一声:“卿白衣啊,你赢得过石凤岐一次,你赢得过他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