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一上手,就有一大群白鸽扑腾着翅膀给你送信,还能准确地送到收信人手中。
甚至于每一只送信的信鸽,都有着很严格地筛选,迟归与南九,不可能在短时间里找到合适的方式送信。
他们立刻想到了叶藏,想到了瑞施钱庄,那是鱼非池与石凤岐最重要的一手棋,在这种时候,该要用上了。
于是他们立刻赶赴瑞施钱庄,天可怜见儿的,钱庄被洗劫一空,掌柜的与小二,都换了人手,不再是他们熟悉的人物,坐于后蜀的瑞施钱庄,彻底被后蜀的人掌握了,再不能用。
两位少年,再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等着鱼非池想办法来联系他们。
最最让他们不安心慌的事情在于,他们手里有一个极为重要的消息,需要立刻传送出去,这消息重要到危及鱼非池与石凤岐未来的决定,如果这消息没法儿送达,他们极有可能走错一步至关重要的棋。
而远在苍陵的鱼非池和石凤岐,算天算地算尽一切,也是算不到后蜀会横生出这样的变故的。
就好像是大家正全力以赴着某件事,突然在很不起眼的别处,莫名其妙开出一蓬带血的花,谁也想不到,这花会开得如此地不合时宜。
石凤岐望着天上的猎鹰,手中慢慢收着被抓出了几个窟窿的帕子,眼底慢慢沉上阴影。
第一封信他给后蜀送去,没有收到回应,他便察觉有异,后来再送一封,仍未收到回信。
便不会再有第三封。
敏锐的石凤岐知道,后蜀一定出事了。
早先时候他去过一封信给南九和迟归,让他们去盯一件事,这件事非他们二人不可完成,换作其他的人手,武功不足,易被察觉。
按说,早就该有回信儿了,可是一直到今日,在他催促过一次之后,还是沓无音信。
苍陵与南燕两军一共拿下了后蜀四城,一步步推进之下,他们早已离开了草原,入了后蜀境内,渐渐地从草原上的辽阔走入了后蜀的琼宇城阙,远离了那里的安静与无垠,回到了中原人的生活。
按他的计划,还要再攻下两城,才算是暂告一个段落,去与音弥生摊牌,告诉他,乌苏曼就是石凤岐,去与卿白衣谈判,告诉他,不要再挣扎,至少我可以保证你的后蜀不会被战火焚烧得面目全非。
计划是好的,变数却是常态。
多次的故事里,他跟鱼非池已经得到了最惨烈的教训,再也不会寄希望于看似安全缜密的计划之中,总会有一些横生的节外之枝,就看他们自己能不能稳得住了。
他负手站在高楼上,看着苍陵的大军,又看看南燕的方向,吹过的风像是感受到他内心的不安,有些浮乱地卷起他的长袍。
鱼非池见他一个人站了许久,坐在离高楼楼台远一些地中间,遥遥喊着:“南九与阿迟是不会出事的,至少我们可以放心这件事。”
石凤岐回过头看着她,笑声道:“这里风景很好,你不过来看看?”
“你一个人独享就好。”鱼非池白了他一眼,明知自己怕高,还叫自己过去,安的什么心?
石凤岐走过去靠近鱼非池,笑声道:“我想让两军暂时停下,等弄明白后蜀的事情了,再做打算。”
“现在苍陵与南燕两军好不容易放下了些芥蒂,可以同声共气地前进,如果太过贸然的停战,又没有什么合适的理由,很容易动摇军心,我建议可以放慢速度,一边缓慢推进,一边打听后蜀的情况。”鱼非池说道。
“也行,我担心的,倒不是后蜀会怎么样,毕竟就算他们断了我与鸟儿们的消息来往,也不能改变此时的局势,我担心的是在别处。”石凤岐叹声气,坐在鱼非池旁边,“非池,我知道你不想看到事情变成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鱼非池宽着他的心,笑道:“如果真的要发生,我们也阻止不了,顺其自然吧。”
“米娅前些日子来过信,韬轲的大军到过苍陵,不过在苍陵边境吃了一次小败仗,就直接退回去了。”石凤岐说道,“其实以韬轲师兄的能力,要攻破米娅的防守很容易的。”
“如果他真的会攻,你也不会放心米娅看着苍陵,我们料定了韬轲师兄会立刻退走,聪明的人不会做无用之功。”鱼非池说道,“更何况,苏师姐也不会坐看韬轲师兄往我们这边来的,总会动手,他这时候强攻苍陵十分不讨好。”
“嗯,的确。他该把目光投向后蜀了,不猜错,近段时间他就会有所行动。”石凤岐叹声气,抬头望望天,望望云。
“我怀疑此次我与偃都失去联系,或许就是韬轲师兄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