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鱼非池,你以前真的没有爱过我吗?”
没有人可以给他回答,知道真相的人保持着最高的缄默,就像嘴巴被人钉上了钉子,便是满是满嘴鲜血,也绝不会说出一个字。
寂寞得让人害怕的深宫里,他抱着鱼非池慢慢走了许久许久,故意绕了一些路,想把这个问题想清楚,他有过一些荒诞的念头,比如鱼非池其实是爱过自己的,只是后来自己做了什么事让她伤心了,所以她不肯再承认。
可是她的那个亡夫怎么解释呢,她说得那样诚恳真挚,那样认真细致,细到许多细节上的小故事都曾经说给他听,不像假的啊。
再长的路也有走完的时候,他终于走到了宫门处,看到心急如焚的南九与迟归。
迟归一见鱼非池是被石凤岐抱出来的,立刻冲上去问他:“你对小师姐做了什么?”
石凤岐把鱼非池交到南九手中,漠然地推开了迟归的手:“她突然晕倒,太子看不出什么问题来,你把她带回去调理身子吧。”
南九没心思跟石凤岐纠缠,把鱼非池放好在马车里,拉了毯子把她紧紧裹住,便赶着马车立刻往府上赶回去。
迟归见状,不得不先放下石凤岐,追上马车。
饶使是迟归用尽了浑身解数,想尽了一切办法,也没有查明鱼非池昏迷的原因,而且她一昏迷,就是整整五天。
五天之内她连眼珠子都没有动过一下,如果不是鼻端还有气息,她就跟个死人无异了。
这五天里,南九守在鱼非池身边寸步不离,任何人来看望鱼非池都被他赶了出去,不管是上央还是苏于婳,又或者是石凤岐。
唯一一个能让南九脸色稍微好一些的是豆豆,大概南九觉得,当时在砂容城的时候,只有豆豆没有抛弃过他的小姐,所以他对豆豆倒是很温和,告诉她鱼非池依然昏迷,他不想让任何人打扰到他家小姐,请豆豆回去。
豆豆一听,心中着急:“已经五天了,怎么还不醒呢?南九,你要不要让我找上央先生,再求宫里的太医来看看?”
“迟归医术很好的,比宫里的太医还要好,不用了。”南九礼貌地拒绝了豆豆,却也依然不许豆豆接近鱼非池,由着豆豆把脖子伸得老长,却什么也看不到。
能接近鱼非池的只有南九跟迟归,与南九的寸步不离不同,迟归几乎翻遍了所有的医书,找着无端昏迷,而且昏迷数日也不清醒的病例,他很害怕,他害怕他的小师姐再也醒不过来了。
所以,哪怕他熬得眼眶通红,熬得整宿不睡也不曾停下,他配了些偏方,奇奇怪怪的药,自己先喝一碗,一定要确定无恙后,才会让南九喂着鱼非池喝下去。
一服一服地药给她罐下去,却不起任何作用。
只是这样一来,迟归就喝了太多不该喝的东西,把他自己折磨得不成人形。
有一天晚上,迟归又送药来,南九突然说:“迟归你记不记得,七年前的冬天,小姐跟着学院艾司业他们来到邺宁城,也是这样昏迷了一次,查不出是什么原因,就一直这么睡着,过了很多天之后,她才自己醒过来?”
“小师父你的意思,我们只能等小师姐自己醒过来吗?”迟归急忙问道,“那她要是一直醒不过来呢?我们就这么干等着吗?”
“可是,我总觉得这些药对她来说毫无用处,只会让她的身体越来越糟糕。”南九看着碗里的黑药汤,“与其一直给她喝药,不如炖些温补的汤吧,至少让她别再瘦下去了。”
南九轻轻帮鱼非池掖下了被子,这五日里,鱼非池几乎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瘦,连眼窝都陷下去了。
“其实小师父你知道吗?小师姐就有头痛的毛病,以前我们开面馆的时候,她好好的,根本不会有这样的问题。可是自从她跟石师兄到了邺宁之后,就时常有这样的头痛问题。其实以前也出现过的,就是在白衹旧地的时候,那时候她帮大师兄处理白衹之事,经常累到连站都站不稳。”
“她以为我不知道,其实我什么都知道。我以为她只是身子太虚了,所以我一直在努力地给她调各种补品,想让她好一些,但是不管我怎么帮她温补身子,都补不起来,就像有什么东西一直在拼命地挖空她的身体,而我所有的努力,都是杯水车薪。”
迟归看着鱼非池昏迷的侧脸,喃喃自语着,小师姐,她不习惯柔柔弱弱的无能样子,总是喜欢坚强又向上,可是,她的身体已经快要亏空得补不起来了呀。
“小姐不会有事的,不会的。”南九听完迟归的话,只是暗暗握紧了拳头,坚定着信念。
如果小姐你真的会死,没关系,还有舍身蛊,只要你还存一口气,就没关系,下奴呀,一定能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