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全都作废了,还丢了性命,想来有些唏嘘罢了。”鱼非池轻笑道,不知是笑自己,还是笑别人。
“小师姐常说,天下大势,我等顺势而为。当初小师姐为了大师兄保护白衹是顺势,如今大隋与商夷把战场选在那里,也是顺势,所以,不要觉得唏嘘了。”迟归笑着说。
鱼非池偏过头来看他,他长成了大人的样子。
眉目长开了,很是清俊漂亮的少年,不似南九那般阴柔绝美,而是带着他自己的味道,介于男人与男孩之间的感觉。
“你比我醒悟得快。”鱼非池苦笑道,“我这性格,怕是跟这棋艺一样,没救了。”
“我觉得小师姐这样挺好的,不必改变。”迟归支着额头笑看着鱼非池,琥珀色的眸子很温柔,“反正那些事,隋帝也不许你插手,你就让他们头痛去好了。”
鱼非池听着也发笑:“对啊,隋帝不会允许我插手那些事的。”
“今日天气不错,小师姐不想出去走走吗?”迟归问她,她成日里不是在宫中,就是窝在这里宅子里,从来都懒得出去走动,再怎么呆下去,怕是要连外面是什么样子都忘了。
鱼非池果不其然地摇头:“不去了,你与南九上街去看看吧,快入秋了,你跟南九去置办两身秋衣,南九不知道买这些东西,你帮他看看。”
“要给你带点什么吗?”迟归就知道鱼非池会这么说,倒也不意外。
“唔……不用了,我什么都不缺。”鱼非池想了想,自己什么也不想要。
迟归那温柔的琥珀色眸子黯一黯,换作以前,她一定会让自己买很多好吃的小点心回来,现如今,她已经连这点兴趣喜好都没了。
她活得好好的,笑得好好的,可是她根本不再是当初的她了。
石凤岐抹杀的只是与她的记忆,鱼非池谋杀的是她自己。
鱼非池看着迟归叫上南九外出,两人个头还是差不多,可是不知为何,从背影看着,迟归已经比南九成熟了很多。
或许他武功依然及不上南九这位绝顶高手,但是他心智比南九要成熟稳重得多,再也不是当年在学院里只知道跟在自己身后天真的小阿迟。
鱼非池每日操心的是朝中各种事,这宅子里除了他们三个之外还有许多其他的下人,都是迟归在安排吩咐,府中大大小小的琐事都是他在一手包办,让鱼非池可以省心。
他处理得很好,家中一片太平,对鱼非池来说,这里清静得像是只有他们三个人在住着一般。
如果没有突然到访的外客,就更好了。
“太子殿下应该知道陛下不喜你来这里,何事造访?”鱼非池不想回头去看石凤岐陌生的眼神和陌生的眉眼,只瞧见他一角衣袍之后,就转过头继续看着池中的风景。
风景也不大好,几枝荷花在在水中被太阳晒得蔫头耷脑的,无精打采。
“当年大师兄为白衹之事呕心沥血,熬得油尽灯枯,最终病倒昏迷,但我记得,依然有人完成了他的心愿,保护住了白衹的百姓,那人是不是你?”石凤岐站在那里,看着坐在上划着池水,疏离冷漠的鱼非池。
“对,是我。”鱼非池没否认,这事儿否认不了,他只要随便找个人问,就可以问出答案来。
“我当时也在白衹,为何不记得你。”石凤岐依旧站在那里问她。
“大概是您贵人多忘事。”鱼非池已经懒得动脑想谎话去骗他,随意敷衍。
“依我的性子,是会拿下整个白衹,不让给商夷半分土地的,但我最后竟然接受了划地而治的条件,是不是也是因为你?”石凤岐又问。
“您想多了,我没那么大本事说服得了堂堂大隋太子,不过是当时大隋若不按我的计划行事,就会被商夷包抄围剿,这事儿你可以去问石磊将军,他当时也在。”鱼非池漫不经心地说道,像是当年之事,根本不值得一提。
“如果你当初的想法是替大师兄保护白衹百姓,如今大隋与商夷在白衹开战,涂炭生灵,你为何没有半点反应?”
石凤岐疑惑的点在这里,就连他,也觉得有些对不住当年的大师兄,如果鱼非池是主理此事的人,为何又能视若无睹?
她真的是当年阻止他们涂炭白衹百姓的人吗?还是说,她代替了某个人,强行把这功绩按在她自己头上?
鱼非池划着池水的手指停下,漠然道:“大概是因为我是个薄情寡义的人,所以根本不在乎当年情分,这样说,太子可满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