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上次去白衹不一样,上一次,鱼非池是被迫着去的,是看着窦士君快要为白衹呕心沥血而死,想要完成他的心愿,才接下了白衹那堆烂摊子。
那时候,被逼着做这些事,鱼非池的内心充满了挣扎与拒绝,还有数不清的痛苦和酸楚。
这一次,是他们主动来的商夷,来到这个是非之地。
鱼非池连喊苦都不能,是她自己要来的,多少不甘都要仔细咽下去,没有资格向任何人吐露半分。
当她得知后蜀战线全部崩溃的时候,她的脑海中出现的第一个问题是:叶藏他们怎么办?叶藏,朝妍,瞿如,商葚他们都还在后蜀。
而且他们在后蜀的地位极高,要么是天下首富,要么是后蜀大将,如果后蜀出了事,第一个要冲锋陷阵,拼尽老命的人就是瞿如商葚两人,而第一个受到强烈冲击,甚至有可能家破人亡的,就是叶藏。
打仗需要很多很多的钱,尤其是后蜀,他们的土地里种不出粮食,他们所有的物资都要靠银子去买。
而长期的战事足以拖垮一个富贵的国家,卿白衣的王宫里有再多的存粮存银,也只能难以长期支撑这样一场艰苦的战事。
更不要提,在战争爆发的时候,银子是最无用的,或许,他们根本买不到什么东西,所有银子,都成了废铜烂铁。
鱼非池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只专心地看着地上的石头,石凤岐却知道她脑海中在疯狂地想着办法,想着能解后蜀眼下危机的办法。
她一直坐到太阳下山也没动过一下,石凤岐觉得,她再这么坐下去,该要饿坏了。
“非池,先去吃点东西吧,我们一起想办法。”石凤岐温声说。
“你这会儿就是把山珍海味摆在我面前我也吃不下,我嗝应得慌。”鱼非池苦着一张小脸。
“你嗝应什么?人是铁饭是钢,干嘛跟自己过不去?”石凤岐陪她坐下,伸手揉着她的脸,像是要把她脸上皱着的痕迹全都揉掉一般。
“石凤岐啊,后蜀卿白衣,叶藏两口子,瞿如两口子,这一回真的怕是要玩完了。”鱼非池唉声叹气,她想了很多办法,都救不出他们。
“天无绝人之路,我不会让卿白衣死的,我更不会让戊字班的人死在那里。”石凤岐握着她的手。
“就算戊字班的人逃得脱,卿白衣也逃不脱,他是后蜀的帝君,蜀帝啊,你看西魏与白衹,这样小的两个国家,他们的国君都不曾背弃自己的国家逃走,你觉得卿白衣会走吗?不,他不会的,他会跟后蜀一起死。”
鱼非池一边给自己提问,一边自己回答,那些答案她跟石凤岐都清楚,说出来,好像也于事无补。
“非池!”石凤岐扳过她身子,让她看着自己,“我不会让卿白衣出事的!就算是绑,我也会把他绑出来!”
“我知道,因为你欠他的,我也欠。我明明知道你让卿白衣做后蜀国君的原因,就是看中了他的无能和善良,不管你以后是想一统天下,还是保持须弥依旧分裂的模样,卿白衣这样性格,都不可能给大隋造成任何威胁,而且能帮你一起制衡着商夷。”
“我那个时候在偃都,就已经看穿了你的身份,和你的打算,我明明知道,我依然帮你,帮他坐稳国君之位,所以我也欠他的,还有南燕也是一样的,我也欠音弥生的,石凤岐,我们欠的人好多啊。”
“啊……好烦啊。”最后,鱼非池平淡地叹声气,平淡地总结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平淡地发了个感慨。
所有的事,只有一个宗旨,那就是,好烦啊。
她从来没有跟石凤岐说过这些,虽然石凤岐隐约间能猜得到,鱼非池早就帮过他无数事,可是当鱼非池这样直白地说出来时,他却不知该感动,还是该难过,她最怕负人,却为了他,负过太多人。
他把鱼非池拥进怀中,温柔地说:“非池,没关系的,如果这些事以后真的需要有人来偿债,我会偿的,我们负过的人,我会还的。”
“好啊。”鱼非池很愉快地答应。
石凤岐抚额:“你能不能稍微感动一下,我刚才是在表白,你懂吗?”
“你一天到晚都在表白的啦,我哪里感动得过来。起开,我去找苏师姐有事。”鱼非池推了一把石凤岐,想站起来。
石凤岐一把拖着鱼非池坐下,稳稳当当地看着她:“这个是不是所谓的过犹不及,我要是稍微疏远一下你,你反而能感受得到我的重要?”
鱼非池伸手摸摸石凤岐的额头:“没发烫啊,大概水土不服吧,去找阿迟开药吃,啊,乖,别犯病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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