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不都是他对君上你的一片好心吗?”
“叶藏,我问你,如果有一天,石凤岐说他需要很多很多的银子,需要你的全部家当,你会不会给他?”卿白衣问叶藏。
叶藏哑口无言,他的内心知道,会的,如果有一天石凤岐对他提出这样的要求,就说明他真的需要,叶藏也就会毫不犹豫拿出身家性命地帮他,但是他不敢把这话说给卿白衣听,他还在后蜀,明面上,他还是后蜀,是卿白衣的子民。
见叶藏不说话,卿白衣心中其实已明了。
他笑了一声,又看着瞿如,他问:“瞿如,你擅军法谋略,是难得一见的将才,我再问你,后蜀强大,最有利的人是谁?”
瞿如面色微变,低下头去。
最有利的人是大隋,因为后蜀强大,就可以强有力地牵制商夷,为大隋争来足够多的时间,让大隋安全无虞地迅速壮大,壮大之后做什么?
壮大之后,侵吞他国,一统天下。
石凤岐给了卿白衣两个最有用的东西,一个是无边的财富,一个是强大的军队,使后蜀可以在这几年中稳步扎根,不再惧怕商夷与苍陵的夹击。
先前卿白衣想不明白的是,石凤岐为什么要这么做,虽然他的内心有着感激,但也有着疑惑。
如今,他都明白了。
朝妍给卿白衣倒了一杯酒,声音平滑从容:“君上,不管石师弟的目的是什么,至少,于后蜀是有利的。他没有害您,也没有做对不起您的事。”
“天下七国之争,如今还剩下五国,我们出自无为学院,虽不及七子之智,但也早就明白,须弥大陆上总是会一场席卷全天下的战争,到时候不管须弥是一统还是继续四分五裂,这场战争都是无可避免的。而这场战争也不会是石师弟一人发起,是所有有野心,有抱负的好男儿共同促发。”
“换言之,就算没有石师弟,后蜀也未必逃得过战事,如今后蜀强大,反而有在这场战争里说话的资本与底气,许多事情不能问原由,只能看结果,现在的结果,对后蜀是有利的。”
朝妍这几年渐渐成熟,不再像以前在戊字班时候,总是活泼好动,爱叽叽喳喳着吵闹不休,岁月打磨,她也渐渐地稳重。
她知道,卿白衣在做着挣扎,是原谅石凤岐给他布下的多年的惊天大网,还是从此与他决裂。
朝妍的话很有用,卿白衣听过之后,神色慢慢清明。
她说得没错,不管石凤岐最初的目的是什么,如今的后蜀已非当日那个国力低弱的后蜀,有了在天下之争中说话的资本,这一切是都是石凤岐一手带出来的,从这个角度讲,他对卿白衣,已算仁至义尽。
卿白衣喝了口酒,冲他们摆摆手:“你们退下吧,我喝多了。”
四人退出宴厅,宴厅后面站出来一排黑衣人,沉默地看着卿白衣。
卿白衣半睁着眼,低声道:“你们也退下吧。”
“君上不杀他们了吗?”
“石凤岐是我的朋友,不管他是什么身份,他都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朋友。罢了,你们退下吧。”卿白衣闭上眼,呼吸都有些发颤。
四人出得宫来,纷纷长出一口气,朝妍拍拍胸口,一下子扑进了叶藏怀中:“刚刚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这会儿倒是流露出了些原本娇憨的模样来了,叶藏拍着她的后背:“没事了没事了,幸好你机智,说服了卿白衣,这个石师弟,这个局布得太大了,我看他把卿白衣推上帝位都是有目的的,也亏得是卿白衣念着旧情。”
从后蜀再往下的南燕,就要简单得多了,燕帝得知石凤岐是大隋太子时,只是眉头皱了皱,并没有多说什么,毕竟大隋离得南燕太远,那里发生的事,在这里并不能引发多大的后果。
而归来南燕已有些时日的南燕世子,或者说,南燕太子音弥生,静静地描着美人图,美人图中的美人眉头有哀愁,不再像往那日那样肆意飞扬,什么都是不在乎的神色。
“石凤岐,你囚了她一生的自由,这样的代价,你准备用什么来偿还?”音弥生低声说。
至于苍陵?
已落户于苍陵的初止端着羊奶酒,目光望向北方:“石师弟,小师妹,看来,初止师兄是赶不上你们的喜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