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都复活,目光炯炯,注视着石凤岐。
石凤岐听宣时,正跟石磊两人坐着话说,他似笑非笑:“第一个,果然是我。”
“公子,鱼姑娘她……”
“她现是鱼国相。”
鱼非池着了一身玄色的宽衣坐在大殿里,她以前从来没穿过这颜色的衣服,好看是好看的,但是不适合她,她不该如此深沉。
案上摊着一堆奏折卷宗,她咬着笔杆子一边看一边皱眉,想了想之后才在奏折上写着什么,见到石凤岐来时,仍看着手中的奏折,并未多瞧石凤岐两眼,只抬了手让人赐坐。
“听说大隋想往白衹提供粮食,需国君为你辟出一道通道来,是吗?”她问话,不轻不重,不亲不疏,不近不远。
“正是。”他应答,不冷不淡,不温不热,不尊不卑。
“我与国君商量过了,同意。”鱼非池合上折子,抬起头看他,带着石凤岐陌生的客气笑意:“不知石师兄你想要的是哪一条路,过哪些地方?”
“北起月郡,中过丁郡,函郡,图郡,南抵枫叶郡。”石凤岐说道。
“等等啊,我初到白衹为国相,对白衹地形还不甚熟,石师兄等我看看地形图。”鱼非池一边说一边展开桌上一张地图,手指顺着他说的五郡一路看下去,那是一条斜斜贯穿白衹南北的路。
与其说北起和南抵,不如说西起,东往。
鱼非池看了有好一会儿,神色像是真的在认真钻研着这条路是否可行一般,小嘴不自觉地撅起,她想事情想得入神的时候,总会有这样那样的小动作,鲜活生动。
石凤岐看着她这熟悉的小动作,无声地笑了一下,然后又迅速掩下去,只是在心里想着,不管她身上这身衣服穿得多么隆重沉重,都不可能真的压得住她那骨子里的轻盈与灵气。
“即将入冬,石师兄想在什么时候要这条路呢?”鱼非池突然问。
石凤岐抬眼:“既然即将入冬,想来国相大人也知道入冬之后冬雪盖路,泥泞湿滑不再好走,所以当然是越快越好。”
“既然如此的话,不知石师兄能否答应以北起月郡,中过沙郡,函郡,泗郡,再抵枫叶郡呢?”鱼非池笑声道。
石凤岐眉头微皱,有点看不明白鱼非池的意图,他说:“不知国相大人,此举何意?我所定的路线乃是最为快捷方便的,按你所说的路线走,无疑要耽误很多时间。”
是的,按石凤岐说的走,是一条直线,按鱼非池说的走,便是一个“之”字,这里面所绕的圈子,要多得多,也麻烦得多。
鱼非池听着笑了笑:“既然大隋有意要做好事,那就诚心诚意地做嘛,沙郡与泗郡这两个,今年谷子收成都不好,而丁郡与图郡则极为富足有余,所以,反正大隋有意来送粮食给白衹过冬,何必不送给真正有需要的人呢?”
她说得一本正经,好像真的不知道石凤岐要那条路是准备打仗一般。
石凤岐懒了懒身子,倚在椅子里,瞅着鱼非池的眼神也凉凉的:“若我不答应,那这条路,不知可还有商量的余地?”
鱼非池长眉微抬,笑得亲切:“不好意思,没有。”
石凤岐看着她脸上的笑容,以前她用这样的笑容对付别人,如今她用这样的笑容对付自己,石凤岐竟觉得自己才是最大的那个笑话,天大的笑话。
于是他胸口一阵阵撕裂般的痛,求和的话几乎脱口而出,我们不要闹脾气了好不好,我不怪你私自出逃不跟我说一声,你也不要再怨我跟你犟了这么多天了好不好,我们像以前那样,坐下来,一起想办法,一起解决眼下的难题,一起给大师兄一个最好的交代,好不好?
鱼非池,你把你对我的狠心,收一收,好不好?
“你真要跟我作对?”可是他强压下所有的话,终于问出了来这句他最不想说的,任由眼神也变得冷酷无情,身上的戾气也萦绕而至。
鱼非池握着地图的手紧一紧,扯得牛皮地图纸变了一点形,而她身子安稳如山一动不动,面上笑容冷凝如画一改不改:“你说过的,各自的选择而已,我曾经,也是白衹国的人,虽然后来,月郡被划入了大隋国版图。”
“你几时是一个在乎自己出身国家,在乎白衹,在乎须弥大陆的人了?你何时变得如此爱国如此高尚?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鱼非池喉头一紧,她若是想用言语讥讽回去,并不是找不到可以说的话,可是她却在一瞬间什么也不想说。
她只是轻轻卷起那张地图,安稳地放在一边,重新提起笔,看着桌上的奏折,平静地声音说:“石师兄什么时候决定了,再来与我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