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南燕的命运,百姓的命运,所以他从来不掉以轻心,从这方面来说,他的确是一个极为合格优秀的君主。
他看完那封折子用了些时间,鱼非池的茶喝了有一盅。
“你们想与寡人说什么?”看完那道折子,燕帝走出龙案,也坐在桌上。
鱼非池看着石凤岐,石凤岐笑眯眯地看着燕帝:“陛下,六年前蚩家的案子,辛苦您重审一遭。”
“你说什么?”燕帝以为自己听错了。
“六年前,不对,现在算,应该是七年前了,蚩伏家的案子辛苦您重新审一次。”石凤岐好耐性地再说一遍。
“石凤岐,你不要以为寡人是曲拂,由你牵着鼻子走!”燕帝面有怒色,像是蚩伏这个名字触到了他的痛处。
鱼非池不知道石凤岐所说的这个人是谁,但石凤岐敢冒着这么大的风险,不惜惹恼燕帝也要说的事儿,那必然事关重大,所以她沉下心来听石凤岐说话。
而旁边的老将军暗道一声现在的后生真是可畏,也垂了双眼闭了双耳,如同入定了一般一点反应也没有。
“陛下,咱们都知道,当年蚩伏之案是个天大的冤案,但是碍着当年为了扶音世子坐上储君之位,那冤案我们也就只能错判了,现如今音世子储君之位要稳,那么,为当年蒙受不白之冤的蚩家一百二十九口人平反,也就是理所当然。”
石凤岐依然是不惊不惧的样子,从容而淡定地面对着燕帝的怒火。
“不可能!天子一言九鼎,当年蚩伏意欲谋反,本就当死!石凤岐,你不要得寸进尺!”燕帝一拍桌子,额间的“川”字拧得深又紧。
石凤岐他巴掌要落下来的时候,赶紧端起桌上的茶水,免得被他一掌震落地,笑得轻巧:“陛下,跟您说个事儿,您先想想看。诚然南燕这地方人杰地灵,只要不出大的乱子,百姓虽说不能大富大贵,但也绝对饿不死,地里随便撒把种子都能种出粮来。可是呢,不巧,这天下大乱的乱子,他说来就来,在这种时候如果南燕没有足够多的存粮,足够的贮藏,您觉得,您能扶着南燕这么个弱不禁风的小国,撑过十年吗?”
“当初你让寡人批准后蜀生意入燕,原是打的这个主意!”燕帝眼中跳动着怒火,愤怒地看着石凤岐。
石凤岐笑道:“陛下,您让我们替你做了这么多事,我总要拿得好处才对嘛。后蜀这生意不做了的话,对我朋友叶藏,对后蜀,都无甚太大坏处,大不了就是银子少赚些嘛,但是对现如今的南燕来说,可就不一定了,尤其是在除掉了曲拂公主之后,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石凤岐!”燕帝斥喝一声。
“咳咳……”老将军突然咳嗽一声,还拍着胸口,猛一睁眼,像是察觉到自己打扰了这二人说话一般,赶紧请罪道:“老臣年岁大了,身子不适,惊扰陛下了。”
燕帝已经蹿到头上的火气让这声咳嗽提醒,生生压下去,冷哼一声:“此事没有商量的余地,想都别想!”
“那行,明日我就让叶藏把生意全撤了。”石凤岐接得利落。
“你当真以为寡人不敢拿你怎么样吗?”燕帝的火气又让石凤岐激了起来,目光都阴寒。
石凤岐站起身,他个子要比燕帝高一些,人又年轻气盛,所以倒也半点不输燕帝的帝王之气,脸上没了笑容,他显得认真而严肃:“燕帝陛下,此时的天下已不是当年那个天下,此时的石凤岐也不是当年无法保护朋友的石凤岐,此时的您,也不再是那个将一切都握在手中的您。”
两人对峙不下,鱼非池倒真不知道石凤岐安排叶藏生意进南燕还有这样一招后手,原以为只是那一个原因罢了。
眼看两人这般僵持,鱼非池拉拉老将军袍子,老将军苦笑着摇头,何苦要招惹这两尊煞神?
“老臣倒有个建议。”老将军站起来恭敬道。
“说。”看来燕帝的确火气旺,对老将军说话也无几分和颜悦色了。
“不如将此事交由世子殿下去查,一来可为世子立名声,二来,陛下您国事繁忙,哪里抽得出空来管这些小事?”真是个会说话的老将军,明明就是担心陛下他推翻了当年自己判的案子损了颜面,还能说得如此委婉好听。
“可以啊,音世子聪慧机敏,公正持重,由他重审此案再好不过。”石凤岐倒是应得快。
燕帝看着老将军,再看看石凤岐,狠狠一拂袖,也不说笑,转身离了御书房,留得他们三人在房中相视。
老将军苦笑:“你说你这个年轻人,何苦如此执着于当年旧事?”
石凤岐对他拱手一拜:“旧事也是事,能解一桩是一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