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城中的人多多少少都晓得,这位曲拂公主是个厉害人物,她跟燕帝倔了这么多年,始终如愿以偿地没有嫁出王宫,没有嫁给一个她不爱的人。
大家都说,曲拂公主在等她的心上人,等她令人动心的人。
但大概是谁也没想到,她等的是个女子。
曲拂听到石凤岐的话时,脸色骤变,终于没了那么高高在上的神色。
而帘子后边,慢走出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这个身影在学院里共处过一年时光,她是鱼非池觉得,最难以琢磨的人。
三师姐,苏于婳。
苏于婳容貌依是如旧模样,没有变化,看到眼前二人时,她笑道:“近两年不见,五师弟,小师妹,别来无恙?”
“托师姐的福,一切都好。”石凤岐笑,“就是想不明白,像三师姐这般有谋略的女子,怎么挑中这么个扶不上墙的烂泥?”
“好玩罢了。”苏于婳说。
好像过往时分她与曲拂那些你侬我侬的事儿只是一场游戏,她半点也不曾真正放在心上,当回事过,一切不过是,好玩罢了。
曲拂的脸色微白,轻颤着双唇:“于婳,你在说什么?”
苏于婳毫无感情地看了她一眼,末了带些讥讽的轻嘲冷笑,最终她看向了鱼非池:“很好奇,石师弟与非池师妹是怎么猜到我的。”
她坐下,倒杯酒,坐在鱼非池的对面,就像是老友多年不见今日围桌温酒话桑麻一般的自在。
鱼非池手肘支在桌子上,手心托着下腮,笑吟吟看着这位三师姐:“早在很久以前我就觉得奇怪,余岸好像对我们要做的事都提前知道一般,早早就准备好应对之法,而世上对无为七子行事风格如此了解的人并不多。”
“也许是他聪明呢?”苏于婳给鱼非池倒了一杯酒,递到她跟前。
“后来几百个奴隶入长宁城,很容易就让我想到了当年我在大隋的事,那时候石凤岐也是带了几百人进大隋邺宁城,一举定下了我与叶家之争的胜负。所以当长宁城中再出现这样的情况时,我很难不怀疑,这是有人在利用我当年的招数对付我。而知道我当年所行之事的人不过是无为山那些,师姐你当然是你知道的。”
鱼非池接过那杯她递过来的酒,醇香入喉:“两点结合起来看,既有这等能力处处先我一步将我掣肘,又有本事能将我当年所为之事再重演一次的人,只有无为七子了。而无为七子中,大师兄二师兄四师兄不必说,各有去处,老五老七在我身边,我是老六,那么,便只剩下你了,我的三师姐。”
“还有一点,曲拂公主好像很是了解我的脾性,知道我对奴隶之事极为厌恶,所以故意找了个机会打开我这方的缺口。也知道我喜欢光明坦荡的人,所以一次又一次地主动前来与我说明她的苦衷和内情,坦坦荡荡的样子,正是我喜欢的样子,对我如此了解的人,世上也不多。”
苏于婳安安静静地听她说完,目光专注而认真地看着鱼非池的脸,听到最后她得出结论抚掌轻笑:“非池师妹,一如既往的冰雪聪明。”
“比不得师姐你,手段如此刁钻,隐藏如此之深,师妹险些都未发现。”鱼非池回敬一句。
“两年不见,师妹你就这样对师姐?”
“师姐你也未给师妹我准备什么好礼呀,南九之事,我想师姐你难辞其咎吧?”
“师妹也知,欲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当年在学院的时候,连同门手足都可下杀手,何况别人呢?”苏于婳真是一如既往的心狠手辣,没有感情。
鱼非池在这一点上自愧弗如,甘拜下风。
“以师姐之才,恕我实在想不明白,你为何会与曲拂这样的人同居一室。”鱼非池说道。
“说过了,不过是为了好玩。”
她说这话看都未看曲拂一眼,根本不将曲拂放在眼中的样子,可怜了曲拂握着拳,红着眼,直直地盯着她。
这位清高得要找一个自己心动之人托付一生的神奇公主,怕是怎么也想不到,最终会栽在苏于婳这样一个女人手中。
“这两年来师妹与石师弟在后蜀之事我多有耳闻,很是敬佩,能在那么大的变动之下还全身而退,石师弟在这天下的人脉,果然了得。”苏于婳说着,看向了石凤岐。
石凤岐微微一笑,揽过鱼非池肩膀:“内子贤惠聪明,我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
“是吗?石师弟未免太过谦虚了。”苏于婳笑得神色莫测,而今天下,七子各寻明主,就连她在暗中观察七国,就只有这石凤岐,他好像哪一国都去得,也好像,哪一国都不会去。
人脉这种东西,是很好用的,用好了,比任何权谋都有用。
而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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