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岸的出狱好像把一切都拉回了原点,长宁城中又恢复了往日的模样,或许多了一丝对余岸更多崇拜,崇拜他在强权之下依然挺立的傲骨。
多好的人,又有善德,又有傲气,简直完美。
这位完人他近来吃了天大的苦头,身上没块好皮,比之当时的南九也差不了多少,鱼非池下起狠手来眼都不带眨一下,又准又稳。
说扎你九十九个窟窿,绝对不会凑够一百个。
他脸上“奴”字的刻字更是狰狞,我们这位一生致力于拯救奴隶的大善人似对这个字很是憎恶,对着镜子看了半天,狠狠砸碎了铜镜。
一角衣裙踩在镜子碎片上,镜子倒映出一张美丽的容颜,这如花般容颜的女子她掩唇娇笑:“恭喜余公子脱得牢狱之苦,再得自由之身。”
余岸对着这美丽女子拱手一拜:“多亏了您出手相助。”
“余公子切莫客气,本也就是余大善人你平日里积善颇多,这才有了那些奴隶愿意为你赴汤蹈火,我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
“也幸得是我心中有善念一丝,未杀了南九,这才侥幸脱逃一命。”余岸他说。
“依余公子言下之意,是怨我之前让你杀了南九,才让你受此大难了?”
余岸深深看了这美丽女子两眼,脸上的笑容带着平日里一直有的仁善模样,只是因为脸上的伤口见肉滚血,便显得不是那么和蔼可亲,反而透几分可怖。
他笑着说:“不敢,您对在下的恩情,在下从不敢忘,但南九之事,在下的确心有余悸。”
“是吗?”女子笑颜如花,甚为好看,“看来余公子对我依然是有些不满了,幸好我把余公子你救出来了,否则这冤枉我可要洗不清了。”
余岸不说话,只是带着他那几乎已成定式的笑容看着女子。
“余公子接下来准备如何?”女子捡起地上一面镜子碎片,照着自己的脸庞,只可见一双温婉含情的眼睛。
“他们要与我不死不休,我又何时准备放过他们了?”余岸和善面容露出裂缝,显出内里的阴冷。
“如此甚好,余公子莫要叫我失望才是。”女子对镜理着鬓角碎发,扶扶发钗。
“不知您此次是否依然对我鼎力相助?”
“这么多年的默契,我为余公子不知出过多少力,没有功劳也有几分苦劳在。余公子此时却问这种话,实在叫人寒心。”那女子一声轻嗔。
“余某不敢,那就在此谢过您了。”余岸说着,拱手行礼。
女子放下镜子,客套两声,便袅袅婷婷而去,如这江南之地的所有女子那般,连背影都透着江南女儿家的脉脉温柔。
余岸看着这女子远去的背影,脸上那定式的笑容一点点垮下,只有一道道阴冷的寒意,双手不知不觉握紧。
真当他是个痴傻之辈,一辈子替她当牛作马而无怨无悔吗?
女子离去坐入了马车内,马车里有人在等着她,她倚入那人胸口,轻声低叹:“唉,可惜还是让他活下来了。”
“是啊,可惜了。”那人抚过这女子后背上的长发,也跟着叹一声。
“本来此次,可以一箭双雕的,这一下,反倒是麻烦了。”
“不急,活着有活着的用处。”
好似这长宁城的每一个人,都觉得要拿走鱼非池与石凤岐的命,易如反掌。
这样的自信,也是颇为让人感伤的。
石凤岐在余岸出狱之后,彻底放开了手脚,以前总有些顾忌与他自己的打算,所以很多事都留一手,收一点,不要闹得太麻烦,太麻烦了难以收场,要耗费好些时间。
而他的时间,实在宝贵。
如今这么一闹,索性闹他个天翻地覆也无妨。
他进了趟宫,燕帝对于石凤岐有种别样的情怀。
有几分欣赏,也有几分忌惮,更多的怀疑。
所以他看向石凤岐的眼神也很是复杂,石凤岐在这复杂眼神下摸摸鼻:“陛下,当年之事大多都是我家先生所为,与我关系不大,您不必如此看我。”
燕帝陛下他端杯茶:“可是选中弥生,却是你的主意。”
“世子殿下不也正符合陛下的心意吗?我只是顺帝心而为。”石凤岐说。
“你此次进宫,要与寡人说什么?”燕帝不跟他绕圈子,问得直接。
“两件事想与陛下您商量一下。”
“倒很久没有人来与害人谈条件了,说说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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