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时候除掉了,正好借那姑娘的手,让世子殿下能干净些。”
燕帝点点头,说道:“也是,难得弥生在此事上如此用心,虽然是因为那女子的缘故,但总归是走上正轨了,这也算是意外收获吧。”
“陛下英明。”老将军客套一声。
“不过此事到此为止吧,让两个外人把整个长宁城闹得鸡犬不宁,传出去总不像样子。你与弥生接手此事,余岸该查查,该杀杀,哪些官员纠葛其中,也不必再多犹豫,南燕不缺这几个臣子。”燕帝端着一杯茶走出龙案,伸手让老将军坐下。
老将军谢过之后坐着一点椅子沿儿,垂首顺耳地听着燕帝说话。
“寡人看那鱼家女子,对弥生影响极大,这样的人,要么为寡人所用,要么……”燕帝笑了笑,没再把话说下去,只是喝了口茶水。
老将军不说话,空心的睫毛都不曾颤动一下,神色恭敬。
“等挽澜长大,他就该辅佐弥生了,听说挽澜也十分喜欢那鱼家女子,很是黏她?”燕帝似无意间问起臣子家事来一般。
老将军依旧垂着双目,垂得两个老人眼袋都要掉到地上去,恭顺地回话:“挽澜年幼,还是爱玩的年纪,再过一两年,就该以学业武功为重了,到那时,也就没什么玩性了。”
“说得也是,才五六岁嘛,想当年寡人五六岁的时候,还闹着要骑马放风筝,可没少苦了你陪着寡人到处跑。”燕帝笑声道。
“陛下念旧,老臣惶恐。”
“行了,你也别跟寡人客套了,出宫去帮着弥生把这件事做好,也算是让他在朝中立个威,以后做什么事都方便,待得他能彻底掌事,咱们两个都轻松了。”燕帝拍拍老将军肩膀,笑得爽朗。
“谢陛下隆恩,老臣告退。”老将军扶着拐杖恭敬地行完礼,这才退着步子慢慢退下。
出得御书房,老将军望着御书房外的花坛好景,摇头苦笑:“帝王家啊……”
最是无情帝王家。
天边的火烧云烧去很远的地方,团团簇簇,只差一把浓烟便是烈焰滔天的模样,老将军在这一片金色的火烧云慢慢走在庄严壮丽的皇宫中。
从前他从宫门处走到这御书房前,是一千三百六十七步,后来是两千一百七十一步,到如今,需要四千余步。
这步子还在增多,等到哪一天,他一步都走不动了,也不知是不是会被抬进宫来。
他活在这世上一日,便要来这宫中一日,只能期待着小挽澜快快长大,再用他自己的一千三百六十七步,虎步生威地走进这里,他挽家啊,就可以再延绵百年。
同样的火烧云还烧在另一个地方,这地方的火烧云似乎黑一些,颜色深一些,有一个黑衣人跪在地上,施刑人站在上方,不过此次施刑人手中拿着的不是鞭子,而是一瓶药。
“此事你办得不错,这是本月的解药。”施刑人扔下药瓶丢在黑衣人脚边。
黑衣人连忙捧起来倒出里面的药丸吞下去,跪在地上时后背微微起伏,像是庆幸自己又能多活一个月一般。
“余岸为何没有杀他,你可知道原因?”施刑人问话。
“另有重用。”黑衣人在纸上写下。
“另有重用?哼,我看现在,他可起不到什么作用。没能杀了南九,鱼非池的愤怒不会到顶点,事情依旧没那么容易办成。”施刑人淡淡道,“不过无妨,余岸还没死,就有机会。”
黑衣人跪在那处不出声,这种时候没有他插嘴的地方。
“退下吧,没我的命令,不得擅自行事,否则别怪我杀了你。”施刑人淡声道。
“是。”黑衣人写下。
施刑人一个人站在那处,望着天边熊熊燃烧的火烧云,冷冷笑道:“一群自视聪明的人啊,到时候可别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长宁城中后来几日迎来了连绵不绝的细雨,细雨如丝如雾的缭绕着飘下,轻且缓,不似一场快活酣畅的暴雨那般干脆利落,这细雨阴绵绵,似斩不断理还乱的情丝,平白堵得人心头不快。
而长宁城这座宁静又雅致的古城,在细雨中显得更像是一副水墨图,透着她浸蕴千年的温婉与多情,打着油纸伞踩着青石砖在街头慢步而过的女子,柔声低语,嗓音婉转,衣裙翩跹。
那一角角的衣裙都是好风情,好风景,藏于裙袖之下的阴谋也在慢慢的酝酿,发酵,无声无息如这绵绵细雨一般,看不到影,寻不到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