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家这位小姐,听闻性情不坏,没干出过什么杀人伤命之类的恶行来,也不似普通闺阁千金那般娇滴滴病恹恹的。
她打小跟着她爹习武,不说功夫有多好,但是至少练得身形苗条健美,耍起一套剑舞来,也是极是好看的。
还听说当年许家与石凤岐来往颇深,交情极好,所以许家小姐与他认识也的确是多年了,喜欢上他也是很多年了。
所以昨日晚上的刺客,都只冲着鱼非池来,而不去找真正有威胁的石凤岐吧?
再听说,这位小姐为心上抄得佛经数百卷,求菩萨保佑他平安,又替他纳鞋底好些双,盼着他早些归来。
听说种种,越听越觉得石凤岐不是个东西。
鱼非池如坐针毡。
饭也没吃几口,擦了擦嘴道:“你们慢聊,我先走了。”
“你上哪儿去,把饭吃了啊。”石凤岐喊住她。
“饱了。”
“别闹了,就你那饭量这点吃的不够你塞牙缝的……”
“我说我饱了。”鱼非池看着他,认真地说。
“你怎么了?”石凤岐发觉她不对劲,也站起来问道。
“我……”
“石公子……”鱼非池话未说完,又听得许清浅哀泣一声。
鱼非池苦笑一声,她是永学不来“宜家宜室”“柔弱可人”这一套的,所以也别耽搁了别人,便点点头,负着手,离了酒楼。
她心里堵得厉害,而她自己也不明白,心里为什么堵得厉害,又像是一个破了的风箱漏着风一般。
石凤岐甩开了许清浅,连忙跟着跑了出来,以为鱼非池身体不舒服,一声声问她到底怎么了,要不要看大夫。
他问得越多,鱼非池心里堵得越厉害,堵到后来都快要喘不过气,便定下了步子,拉着石凤岐到了一个人少安静的地方。
“我这样是不对的,不能不答应你,又吊着你,如果有别的好女子喜欢你,我就应该退避三舍,不该再与你拉扯不清,让别的女子伤心,所以石凤岐,你离我远一点,我也会离你远一点,这样才是一个好朋友该做的事,该有的态度。”鱼非池一字一句地说。
“你说什么?好朋友?”石凤岐怀疑自己听错了,“鱼非池你脑子有坑吧?谁跟你好朋友了!你是不是有病啊!”
鱼非池不接话,沉思了一下,觉得自己这样做没错,所以走得利落。
她擅长于自我反省,更擅长自我克制,是的,她难以突破心防去接受石凤岐一番情意,那么就不能再碍着他,做人要厚道,吊着别人一颗心七上八下是一件很无耻的事情。
更不能因为某个人的出现而激起自己的好胜心,卯足力气把石凤岐捆在自己身边,只为了证明自己的魅力一如当初,她身边的人会一直死心塌地地待自己好,不会被任何人抢走。
是的,她做得没错,她只是觉得,有点难过。
但也无妨,一个天天在耳边叽喳惯了的人突然不在了,总是有些不适应,过些日子就好了。
那也就不要计较,为什么许将军的人,只想杀自己,而不对石凤岐下杀手这种事了,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的人,总是容易犯下些愚蠢的错误。
石凤岐看着鱼非池笔直而傲然的背影走进人流里,她走得可真够利落干脆的,连背影里都不透一点不舍,好像她根本什么都不在乎一般,从来都不曾在乎过一般。
他看得眼眶都发红,恨透了鱼非池的狠心。
酒楼里,许清浅的目光仍自远远地追随在石凤岐身上,她坐在了石凤岐坐过的椅子上,握起了他握过的筷子在手中,眼神脉脉含情。
音弥生走过来,看着鱼非池碗里还剩下大半碗饭,手指捡起桌上一杯酒,细细品过之后,说:“许小姐好手段。”
“恕我听不明白世子殿下的意思。”许清浅抬起头,眼里脉脉含情退下,余下一片幽深。
音弥生看着她不说话,放下了酒杯,脸上划过嘲讽的神色。
作为南燕国的世子,他自当是个傲然的人,看不上一些女子低下的手段,也是理所当然。
就是没想到,这样小的手段,鱼非池竟会被蒙骗过去。
鱼非池回了王宫,回到自己院子里,刚刚在酒楼里没吃好,所以这会儿叫来了一桌子吃的,拉着南九与迟归坐下,三人围着桌子放开了吃。
南九看得担心:“小姐,你怎么了?”
“饿了。”鱼非池说。
“小姐,你不开心的话,跟下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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