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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凤岐想着,这是个顶好的机会把迟归踹走,于是搭上他的肩:“老七,要不师兄给你介绍一个国家让你去?师兄别的本事没有,就是这天下七国的君主啊,皇室啊,我都相熟,绝不会害你。”
迟归肩膀一抖,甩开石凤岐手臂,挨着鱼非池站得近了些,鄙视着他:“你当我不知道你的坏主意?我若是走了,小师姐可就没人保护了,我才不会让小师姐落到你这样的人手里!”
“我这样的人?我怎么样的人了我!”石凤岐怒道,他怎么了他,他哪儿配不上鱼非池了,这迟归怎么回事!
这是他们两的日常对话,总是掐得你死我活,鱼非池见怪不怪,只是四下张望,甩开了一堆上来游说的人,找到了站在角落里的南九。
他又长高了些,静静地站在这里,见到鱼非池时,小心翼翼地露出个笑容,像是不敢拉得脸上的“奴”字烙印变形一般。
“南九。”鱼非池毫不吝啬地抱住南九,心满意足地拍拍他后背,“让你久等了。”
“小姐言重。”南九却不会伸手去抱住鱼非池,他谨记自己身份,从不僭越。
倒是落得石凤岐白眼直翻,什么时候鱼非池也这么热情地抱抱自己看看?
“小师父好!”迟归站在一边点头弯腰,脆生生唤得一声,南九拍拍他肩膀让他起来,小人儿一副老头儿架势。
他跟南九关系一直挺好,南九教他武功也从来不藏一手,有什么教什么,年纪也相仿,什么都聊得来。
见他们三人聊得热闹,石凤岐莫名心里头不痛快,翁声翁气问一声:“咱们上哪儿啊?”
鱼非池踮脚搭着南九的肩,南九又不得不弯下膝盖免得她勾不着,踮脚踮得辛苦,听得鱼非池说:“大路朝天,咱各走一边,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鱼非池你是不是人啊!”石凤岐当即骂道,好说在一起三年,她这提起裤子就不认人了是吧?
“我怎么了?你要去哪儿你自己去,我又未必跟你同路。”鱼非池是真没想好她要去哪里,往左是须弥大陆以南,往右是须弥大陆以北,她有些迷茫,好像哪里都不想去。
石凤岐古里古怪一笑,瞧着自己指甲,也不理会鱼非池,明明是故意说给鱼非池听,却做出一番自言自语的样子:“唉呀前些日子收到了叶藏的来信,听说后蜀蛮好玩的,他邀我去看看。往南燕去呢,也好似一定要经过后蜀。哦对了,琉璃美人温暖也在后蜀,卿白衣给她修了个琉璃殿,听说日子过得不错,真想去看一看,嗯,这样想想,我去后蜀。”
说罢他挑眉抬眼看鱼非池,心想着这么多人与事都在后蜀,这样勾引她她定会动心才对。
哪曾想,鱼非池吆喝着迟归与南九上马,看这架势,是准备撇下石凤岐,三人就这么跑路了。
“鱼非池你到底什么情况!”石凤岐一个人演了半天戏,却未得到鱼非池半点回应,终于演不下去了。
“你去你的后蜀,我倒想去商夷见见绿腰,嗯,现在前去,应该还能赶得上韬轲师兄,就此别过了啊。”鱼非池说着就要挥马鞭。
“你去吧,我敢说,你这前脚踏进商夷国境,后脚就是满天杀机,你不怕害死你这两拖油瓶你就去。”石凤岐挥挥手。
鱼非池扬起的马鞭便只好放好,仰天一声长叹,内心万神兽狂奔而过。
石凤岐翻身上马,笑嘻嘻凑过来:“跟哥走,哥保证这一路下去没一个人找你麻烦。”
“你去后蜀到底想干嘛?”鱼非池问他。
“见故人,你不想见见他们吗?”
“想见,但我不想看见你。”
“没事儿,你反正不止眼瞎一天两天了,继续瞎着,就当看不见我。”
自学院那条晃晃荡荡的索道下来,是一片极大的林子,林子中间是条官道,沿着官道走上一柱香的脚程,官道分叉,一南一北。
七子中的老大,老二,老四,皆往北去,北有商夷,大隋,白衹,西魏四国。
七子中的老五,老六,老七,齐往南走,南有后蜀,南燕,苍陵三国。
老三苏于婳,不知所踪。
在这分叉路口的官道旁边,是个残破不堪的客栈,客栈里平日几乎无人前来投店,也就这每十三年一次的七子下山时,能捞一笔油水。
今日七子下山,于天下来说,都是个大事儿,大过皇帝娶老婆,于这客栈来说,也是个大事儿,大过赚钱捞油水。
客栈今日闭门谢客,吱吱呀呀的几块木板勉勉强强地将客栈闭上,客栈里走出来一位身背箱笼的老翁,箱笼里收笔墨纸砚四物于其中,老翁鹤发苍颜,身形佝偻,着一袭打了补丁的土黄色衣衫,寒碜穷酸。
他望望左边,再望望右边,反手敲了敲弓起的背腰,满是皱纹的脸上有着喻义不明的笑容:“又是一年无为七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