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事有如天上的明月,阴晴圆缺,总有盈亏之时,但我说若世间得有心人,世间之事当如井中之月,纵使被人打散,遭人破坏,水面平静之时,井中之月依如往昔。”
鱼非池听着他这自信满满地歪道理笑道:“你是在跟我说禅经揭语吗?”
“我没那么高深,我只是觉得,如果商帝与温暖二人真有那般相爱,终有一日他们会重聚,所以,你不必为温暖觉得惋惜,历些磨难,经些苦楚,就当是历练了。”石凤岐拍了手井沿,让她坐上,背后是水中月,头顶是天上月,还有院中的好月光,这是一个很美好的月下夜。
“我也不是为温暖感到惋惜,我只是觉得,个人的命运在家国之前,真的很渺小,商帝虽然有些无耻,但他的确很爱温暖,想必你也看出来。可他纵使为帝,也难以守护心中所爱,说到底了,他也只是个人,在商夷国的利益面前,他不仅仅牺牲了温暖,也牺牲了他自己。”鱼非池难得说这样的话,她想,应该是今晚的月光太美,让她情绪四溢。
“如果我是商帝,我不会这么做。”石凤岐笑道。
“怎么,你要为了一个女人与天下开战?”
“不是,卿白衣所说的那十座城池显然只是用来吓退商帝的,肯定还有可以协商的地方,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但如果我是商帝,我会不惜一切代价找到蜀帝卿白衣的弱点,用以掣肘,但商帝没有这么做,说到底了,他还是想借着温暖除掉亲王曾锋,好完成一箭双雕,野心太大的人,要牺牲的东西也就注定多了。”
他或许是还未做皇帝,所以不知皇帝苦,十七的少年他说这话时,依旧带几分掩不去的轻狂与飞扬。
鱼非池想着年少轻狂固然好,但怕司业们是不爱这样的,于是发了善心,要压了压他这过份自信的心理,免得他日后吃苦头,问道:“若他没有弱点呢?或者说,你遇上这样的情况,却没有找到对方的弱点呢?”
“不知道,但我可以确信,如果我喜欢一个人,就绝不会把她送走,天下固然重要,可如果守着这天下的人是一副没有灵魂的躯壳,那又有什么意义呢?灵魂不圆满的人,是不可能把天下治理好的,你看历史上的暴君,大多是这类人。”
他的目光灼灼,并未盯在鱼非池身上,只是淡淡地望着天井上方的月亮,这眼神的灼热好像能将这清凉的月色温暖起来,没有看在鱼非池身上,鱼非池却觉得,胸口微烫。
鱼非池在暗中祝福,愿石凤岐能一直记得他自己今日说的这番话,若有朝一日,他遇见可以为之如此喜欢的女子,他还是不顾一切予以守护。
“我一直觉得奇怪啊,你才十四岁,却好像看透世间人情,不过,大概真的是你天赋异禀吧,就像温暖,天生异香。”石凤岐的话打断了鱼非池的思绪,他支着一边井沿,身子微斜地看着鱼非池:“那么天赋异禀的非池师妹,司业给咱布置了功课,让我们想一想,他们明知是局,为何还要入局的原因,你有何见解啊?”
鱼非池也学了他,支着井沿斜着一半身子,望着白月光,轻声道:“你是知道无为七子的吧?”
石凤岐的眉猛然一压,直起身子来:“你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