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来取一张照片的,我们老板娘的表哥打算在我们这里开一家点子……”
小梁的话还没有说话,就看见那扇铁皮小拉门关上了半边,眼看着那张有着络腮胡子的巴就要离开他们的视野,小梁有点着急了。
怎么说人都是他领来的,总不能让人家空这手回去吧!那样子多不好看啊!
小梁着急的脖子都抻长了一截,就在这个时候,只见一根细长白皙的手指端正的放在了那扇小拉门上。
老梁关上小拉门的动作顿了,两人僵持了有几秒钟,小梁着本来就已经悬着的心又提了上来。
共子珣没说话,只是从自己的口袋里抽出来一沓一百块钱的钞票,他先松开手,在自己的耳边翻了那沓儿钱,然后轻轻地收回钱,将这沓钞票放在小拉门上,和老梁的脸只有几公分的距离。
看着共子珣这么豪爽的手法,小梁不自觉的咽了口水,这人咋这么有钱呢?小梁偷偷的瞄了一眼共子珣,这些钱得有一万块钱,都购买多少张画了,记得他以前被老板娘吩咐到这里买画的时候,才八百块钱一张。
不过小梁的脸又一皱,老梁的脾气也是够倔的,按照他们以前说的话,他可是有钱也不一定卖的。
气氛在此刻胶着着,短短的几分钟就像是过去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老梁抬起自己的手,将共子珣的钱从小拉门中推了出去,然后又是‘刺啦’一声,小拉门被关上了。小梁的心‘咚’的又坠回了肚子里面,这回是没戏了。
共子珣慢慢的垂自己的手,嘴角露出一丝神秘的笑意。
看着共子珣不动声色的站在那里,小梁有点迷惑了,看共子珣这样,是有点不死心呀!要不要劝一劝他呢?
“老板,您可别生气,你要是实在喜欢,就让我们老板娘把我们店里的那张画转给你呀!”小梁说话的时候同时看了一眼共子珣捏在手里的钞票,他有把握,要是这么多钱都是他们的,老板娘肯定同意转让。
看见共子珣不理自己,小梁又接着说道:“这人总是有脾气的,尤其是手艺人,心比天高,你用钱……”
小梁的话音还没落地,就听见面前的铁门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然后防盗门就从里面推开了一个小缝隙。
小梁正好被这门挡住了视线,他竖起自己的耳朵,刚要从门后走出来,看看事情到底发生了什么转机,就看见共子珣轻微的扶住了门边,然后轻轻地往他的方向一带,小梁可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也就是几秒钟的功夫,共子珣合上了半扇门,然后露出了自己的脸,他的神色如常,和气的对小梁说:“你先回去吧,帮我给我的朋友带个信儿,就说我在这里,你给他说具体方位,他就自己能找过来的,还有,谢谢你。”
共子珣伸出自己的手,和小梁的微握了,随后防盗门应声合上,小梁张开自己刚才被共子珣握过的手,发现手心儿里是一个被捏成团的一百块钱。
共子珣带上房门以后,老梁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客厅里面了。
共子珣的神色未变,实现迅速的扫过房间里的陈设。客厅靠近次卧的地方摆放了一张桌子,桌子被一张旧报纸盖着,面的东西估计是他吃剩的饭。
客厅靠墙的位置上摆放着一些土褐色的陶罐子,里面也不知道放了什么东西,罐子口被严严实实的封着。
客厅里倒是很平常,符合单身男子的生活状态,老梁这房子除去阴森森,格局就是普通的两室一厅。客厅右边是厨房,随后是一个堆满了杂货,完全不见阳光的黑漆漆的阳台,厨房和次卧挨着,次卧的房门被上了一个明锁,就是那种普通的几块钱一把的三环锁,主卧和次卧之前是一个卫生间,共子珣不动声色的望过去,卫生间里有一个特别大的鱼缸,没有洗脸池,马桶也是批发市场两三百块钱就能买来的劣质马桶。
老梁进入的是主卧,主卧的正中央摆放着一个单人的铁质弹簧床,床的四周摆放着好几个实木的架子,有的架子上面都是标有特殊几号的相册,有的架子已经被清空,收拾出来的东西都放在窗台上堆着。
这些架子都是黄花梨的。
浴缸还有架子,这是整间屋子里面的亮点,它们的存在突出了其他东西的寒酸,总之,显得很格格不入,但是,共子珣在这个时候更深一步的知道了老梁为什么给自己开门。
这人都穷到要卖自己宝贝的架子了。
“要什么照片?”
老梁胡乱的收拾了几堆在房间门口的脏衣服和裤子,然后丢进了卫生间的浴缸里,共子珣的视线顺着老梁扫过去,发现老梁尽然用一个巨大的水桶装着一水桶的洗衣粉,他把浴缸的水龙头打开,然后抓了一大把的洗衣粉丢了进去,出来的时候发现共子珣在不动声色的看他,老梁尽量克制自己,把厌恶的眼神隐藏在镜片的面,随后他回身反手带上了浴室的门。
两人无声的对视了,然后老梁认命的低了自己的头,然后一声不吭。
看着老梁这幅样子,共子珣有了其他的打算,他有种感觉:自己这是误打误撞的找到了正地方了!
“给我照一张有大檐帽的照片。”共子珣低沉着语气说,不顾老梁忽然抬起来的头和充满着怒火的眼神儿,共子珣自顾自的从桌子面拖出来一个椅子,然后泰然自若的坐在了那里。
“我没有。”老梁硬邦邦的说。
共子珣掀开了报纸,看见里面有着一碗已经沱了,凝固成为膏状的面条,还有一被吃剩半盘的猪头肉,中间一个小碟子里面装的是黑色的酱油,上面有凝固了的油花。
老梁的五官纠结在一起,共子珣余光中看他有种要哭出来的感觉。
“给我找出来这张照片,你这架子就不用卖了。”共子珣说。
老梁瞪大了双眼,随后本来像一颗蔫菜一样的脸霍的活了过来,然后就像一颗燃烧着的小火苗,看着共子珣。
“你们到底要怎么样?”老梁最开始的语气是咆哮着的,但是也不知道他到底受了什么样的委屈,说着说着,气势陡然降低,随后他蹲在了地上,就跟受了多么大的委屈一样。
共子珣站起身子里,也不管蹲在地上,肩膀一抖一抖的老梁,自顾自的走到了主卧里面,开始检阅那些被放在窗台上的相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