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可以,而且必须做到。”维佐弗特一把推开他,对舰长说:“上校,告诉你的炮手,每一个人,如果他们还想活着回家与老婆和孩子团聚,那就瞄准日本人的旗舰的舰桥,把它炸到天上去。”
“呃……”舰长艰难的吞了一口唾沫,慢慢的说:“将军,我的船员非常忌讳在战斗开始之前提到回家、妻子或者未婚妻,他们认为这样会导致他们阵亡……”
“愚蠢的迷信”维佐弗特怒气冲冲的喊到,身体颤抖着,仿佛中风一样——他很难控制自己的情绪。在这个危机的关头,战斗正在激烈的进行着,而他的旗舰的舰长居然一本正经的提醒他注意这条船上的迷信。
维佐弗特甚至产生了将这个愚蠢的家伙撤职的想法。
然而,他不能这么做,毕竟他找不到更合适的军官取代眼前的傻蛋,而且不管怎么样,他始终是一名合格的、有出色战绩的舰长。
他只能督促他做正确的事情。
“立即传达我的命令,并通知其他战舰——”
另一次爆炸再次打断了他的话,也加剧了他的惊慌:它就生在舰桥下方,近在咫尺,要是日本人的运气再好一点,或者那是一十二英寸的炮弹,“鹰”号都会失去它的指挥机构。
他正是这个指挥机构的主要成员。
维佐弗特的脸变得更白了。他催促到:“动作快,上校,我们正在挨揍”
舰长没有再犹豫。
几分钟后,“鹰”号打破了一直保持的沉默,它的左舷的全部火炮都开始向着“三笠”号射击。接着,“博罗季诺”号和“亚历山大三世”号也加入了这场交火。
在充满硝烟和伏特加气味的炮塔里,俄国海军的炮手将比他们的对手多出一倍的热情投入到了工作中。他们全都记得,自己曾经击沉了两艘日本人的装甲巡洋舰,也都记得,在关岛附近的那场海战,舰队是如何逃出日本人的陷阱、然后转败为胜的:“列特维赞”号的炮手用一次精确的射击摧毁了黄皮猴子的旗舰的舰桥,让这些狡诈的敌人失去了指挥,陷入混乱——而这也是他们正要做的。
炮兵们相信自己能够打赢战斗。充足的信心让他们漏*点四射,干劲十足。
只是他们的漏*点和干劲没有转化为命中率。
维佐弗特注视着在“三笠”号的四周不断升起的、但是没有一道靠近它的水柱,心情烦躁:它们正在证明,他的命令是一个错误,参谋长的判断才是正确的。
维佐弗特希望看到的是相反的结果,不只是为了他的面子,也是为了他的生命——要是参谋长是正确的,那么现在,每一颗被射的炮弹,都代表他向着失败又迈进了一步。
他感觉自己的灵魂被什么东西抓紧了。
似乎察觉了他的感受,参谋长将嘴凑到舰长的耳朵旁边,低声说:“告诉你的炮手,注意节奏,不需要刻意瞄准舰桥,但是一定要瞄准,然后再开火……”
他知道维佐弗特的想法,但是好运总是一时的,不会永远存在。
他只能尽量弥补已经产生的错误。
战列舰再次被震动了。
“舰尾中弹”有人喊到。
“我们打中了”欢快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它属于年轻的一年级军校学员。眼睛里洋溢着喜悦的高野准尉拍了一下炮手的肩膀,鼓励到:“这才是帝国海军应有的水准,诸君,请继续努力。”
炮手没有说话。他的工作实在太重要了,必须集中全部注意力。但是装填弹药的水兵喊了起来。
“弹药就要耗尽了,准尉。”
高野将头转向后方。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注意到,原本堆积在火炮附近的炮弹和射药包已经所剩无几。
负责将弹药从弹药库送到炮位的水兵都在努力工作,他们的动作没有一刻停顿,但是他们的度还是赶不上弹药的消耗度。
喜悦从他的眼睛里消失了。他走向一名水兵,试图弄清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爆炸就是在这个时候生的。
轰鸣,火焰,气浪,高野感到自己的身体似乎飘了起来,像一颗射弹那样被弹向船舱的舱壁,与它进行了一次猛烈的碰撞。
然后他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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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日本海军兵学校一年级学生的阶级是一等海曹,但是在本书,这些学员被编入舰队的时候得到了临时军衔
[奉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