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洞但又节奏的“咣当”、“咣当”,以及偶尔响起的汽笛声。
时间慢慢流逝,而沉默持续着,但是最后,伊丽莎白又把它打破了。
“清华大学……你打算怎么解决我们遇到的那个问题?”停了一下,她补充到:“学校的第一座教学楼就要完工了。”
“我知道。”秦朗说,有点郁闷,但语气里却没有任何异常。
秦朗的郁闷来自邓肯的努力工作。尊贵的公爵殿下对学校的基础建设表现出了乎寻常的热情,在他的督促和监管下,建筑工程进展异常迅,施工度几乎可以媲美船台上的“田纳西”号战列巡洋舰——威廉坎普船厂宣称只需要十八个月就能让她下水,而历史上的“田纳西”号用了接近二十二个月。
毫无疑问,邓肯应当得到称赞和嘉奖,但在秦朗还找不到时间寻找学术权威和知名教授的时候,他的度就让人感到沮丧了。
而且伊丽莎白又提到了这个问题。
他极不情愿的叹了一口气。“伊丽莎白,你知道,我没有时间拜访我需要的那些学术权威和知名教授,尽管我有时间建议公司的技术人员设计机械真空泵。”
这是上个星期的事情。他在斯托克顿参观亚当斯的履带式拖拉机,但那台还不成熟的复杂机械理所当然的因为故障瘫痪了,就在极度尴尬的设计师组织技术人员抢修的时候,秦朗突然觉得目前使用的手动真空对使用而言是一种痛苦不堪的折磨,于是他把公司里剩下的技术人员和熟练技工集中起来,向他们阐述机械真空泵的商业价值,并且“建议”他们立即动手设计一台。
其实做这件事没有花费多少时间,只有一个小时,或一个半小时,但只要想想他居然连半个小时都无法抽出来,去拜访他需要的学术权威和知名教授,秦朗就忍不住将它当作一个反面例子提了出来。
他把伊丽莎白逗乐了。“你应该给他们写信。”
“事实上我写过,但一点用也没有。”秦朗很认真的纠正到。
没有任何学术权威和知名教授愿意接受他的邀请——至少几封信还不够分量。但是,如果他亲自登门拜访,情况又会变得不同……有可能。不过这没什么关系,既然浪费的只是时间和金钱而不是其他,那么即使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性也值得一试。
但他就是没有时间。
伊丽莎白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问:“你有没有给欧洲的学写信?”
“我给英国的学写过。”他回答。
“只是英国?”她很惊讶。毕竟,德国才是化学研究和工业最达的国家……当然他不喜欢德国人,这的确是一个问题,但也不是不能解决,而且过分在意学的国籍是一个极其狭隘的举动。
但秦朗并不是一个狭隘的人,他不喜欢德国人,但不代表他不能接受德国的科学家。但问题还是那一个——时间。“伊丽莎白。我还没有来得及给其他国家的学写信。而且……”
“而且什么?”
“我还没有得到他们的地址。”
“上帝。”伊丽莎白几乎笑起来,“你可以直接给学校写信。”
“不幸的是,我甚至连他们在哪一所学校也不知道。”秦朗摊开双手。
“你在开玩笑?”
“我很认真。”他一本正经的看着她。
秦朗很认真。他早就列好了一个名单,但不知道名单上的人住在哪里。尽管他可以查到他们的地址,但翻阅档案需要时间,信件和电报也需要时间传递——因为其中许多人现在还不够有名,甚至还不是教授。
比如欧内斯特.卢瑟福,他应该在英国某所学校读研究生,但到底哪一所学校,他没有一点印象;还有玛丽.居里和她的丈夫皮埃尔.居里,秦朗知道他们在巴黎,可能就在巴黎大学,但他在两个月前给学校的咨询电报到现在都没有得到回复——散漫的法国人!
“所以,你认为我还能怎么办,伊丽莎白?”
“你可以问我笑起来,有一点得意,还有一点狡猾,“我正好知道玛丽.居里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