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夜半醒来时的感觉实在是不大好受。
由于酒精的缘故,姬霄经历了一段足以让他的肉体完全得到休息的深度睡眠,但在这种不三不四不上不下的时间醒来时,因为休息好了,头脑反而更加清醒……
愈是清醒,便愈是能感觉到胃里那股要了命的空荡而又饱胀的感觉:简直好像是有人在你吃饱了的肚子上拿拳头抵着一般——唯一的区别是,这个时候的姬霄确实没有多少东西可吐了。
他拉开房门,走到水龙头旁边,打了一满杯水,一口含下去半杯的量而又立即吞下后,另外半杯直接泼到了自己的脸上。
冷水浇在脸上,一下子拍散了那股朦胧之感,也将胃部的不适压了下去,最后带来的结果,还是同样的两个字——清醒。
清醒在这个时间点实在不是一件令人羡慕的物事:在凌晨三四点的清醒,意味着你再也无法入睡了,只能起身做点什么,而姬霄恰好是个无事可做之人。
无事可做,便会,或者说,便只能胡思乱想。
“该怎么办……”他低声自问道。
手环上所附带的骇入功能可以做到很多超乎他想象的事,但一道虚拟的程序,是挡不住现实世界里的枪子的:黑衣人们已经完全意识到了他的杀伤性,再怀柔的人,恐怕都要动用真枪实弹了。
他无事可做,他……
他无能为力。
就连自己抓在手上作为救命稻草的“武器”,亦不过是他人的馈赠罢了。
是别人的东西,就只能战战兢兢地用,生怕对方什么时候会改变心思,将自己再次打落凡尘,变回那个扎在人群里再也拔不出来的凡人。
姬霄拿着杯子,沉重地咽了一下。
随后,他缓之又缓地对着手环说道:
“电脑,骇入库帕科长的电子设备,找到他的电话号码,发一条信息过去,就说……”
他的声音顿了顿,牙咬在一起,久久不肯吐出剩余的字眼。
“……对不起,我没有听清。您要发送的信息是……?”电脑问道。
“谈判,”说着,姬霄简直要瘫倒一般,跌撞在墙边,“我要跟他们谈判。”
说完这句话之后,他长叹了一口气,将剩下的细节都交由人工智能处理,又喝了点水,坐回到床边。
没有任何事可以做,也没有什么可以做到的事……
陷入困境无法自救,反而还将身边的人卷进事件里了。
而现在,我更是要向对方妥协吗?
想到这里,姬霄更是羞愧难当,将枪支插在口袋里,小心翼翼地打开门,轻声地走了出去。
他特地选的最远的一条路,走向走廊的另一边,从那边的楼梯下楼——只要这么走,才能完全不经过云的门前而“逃”出这栋居民楼。
一到楼下,他便灰溜溜地跑了,直到心脏发出剧烈的抗议,而肺部也开始刺痛时,才停了下来。
不知为何,他不敢再面对云了,甚至不敢让对方察觉到自己的离去,简直像是做贼心虚一般,以自己最快的速度跑出了校区,跑出了街道,跑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在这个有着几面之缘的陌生人身边,留存着他所表现出来,所想要留下的最美好的一面……向可能是造成自己义兄弟失踪的“罪魁祸首”妥协的他,已然成为了一个罪人,成为了自己最不想成为的人,再没有颜面去面对旧时的自己。
长出一口白气后,姬霄摸了摸口袋:幸好,那一把救命的手枪并没有在这次狂奔中掉落,他搓了搓手,有些茫然地看着四周,不知现在该何去何从。
事实上,库帕回应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他甚至没有踌躇多久,便已经得到了对方的答复:
“是姬霄先生吗?你在哪里?我过去接你。”
姬霄这才想起自己之前给手环下达的指令,取消了监控屏蔽之后,他将自己脚下的坐标发给了库帕,随后便百无聊赖地倚在那路边的墙壁上,默默等待对方的到来。
没多久,手环又投影出了一条新信息:
“我到了。”
姬霄嗤笑一声:因为这看起来实在是像那种明明还在家里准备出门,却硬要说自己堵在路上的借口,拙劣的很——若是真的到了,为什么不亲自现身说这一句话?
很快,他就知道为什么了。
冬日清晨的白气和迷雾,突然被一阵狂风卷开,在那层朦胧的雾气当中,有一辆车缓缓向下压来,在即将触地时稳稳当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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