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锁骨深深陷下去,随着她的呼吸,一起一伏。
她似乎陷入了一场挣扎的梦境,皱着眉,双唇微张,呼吸急促。
她伸手揪住贺景阳的衣领,喘着粗气,在贺景阳怀里微微发抖。
这么难受?
贺景阳把她放进车里,正要直起身,却被她死死揪住衣领不放,只好让她靠在自己怀里。
贺景阳突然想起他小时候,他妈和他爸离婚前临前,躺在病床上,用力地抱住他的脖子,让他照顾好自己。
那时候他妈也是这样,呼吸不了,大口大口的喘气,一句话要分成三四句,揪住他的衣服不肯放。
像是被苦海溺死的佛徒,拽着菩萨手中杨柳须在水中的倒影,当成救命的绳索。
可惜,贺景阳这根发丝撑不住他妈的重量,在救人的道路上断的无声无息。
赵明宗一边开车一边打电话找相熟的医生,坐在后座的贺景阳一路沉默着,看着窗外的车流,一眼都没有分给赵慧子。
到了医院,赵明宗安排好的护士直接推了床跑过来,贺景阳把赵慧子放在床上,却依然被死死揪住衣领。
“惠子,惠子!松手!没事的,爸爸在,不要怕。”赵明宗拍着赵慧子的手,声音颤抖,神情焦急。
赵慧子揪的更紧,她朦胧间睁开了眼,看见无数个色团在面前晃悠,却什么也看不清。
她仿佛沉沦在船上,随着波浪的起伏忽上忽下,她轻得似乎没有重量。唯一能有的知觉,就是手上紧紧攥着的东西,那是她的船桨。
贺景阳一点点掰开赵慧子的手指,看着她没有聚焦的双眼,轻轻握了握她的手。
他在心里非常小声的问了自己两个字。
救吗?
赵慧子醒的很快,吊针一打进去,她就醒了。
“惠子!”赵明宗扑过来,摸着赵慧子的脑袋,轻声问,“还难受吗?身上疼不疼?”
赵慧子闭眼感受了一下,摇头。
刚来不久的唐婉清也跟着坐在床边,硬是挤出两滴眼泪,看着赵慧子,说:“惠子你真是吓死阿姨了,你爸一说你过敏了在医院,我衣服也没换就过来照顾你,我倒是还好,你折腾折腾没事,你爸年纪大了,可经不得你这么吓啊。”
赵慧子看都不看她一眼,当她不存在。
赵明宗亲亲她的脑门,温柔地说,“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以后跟爸爸回家住,不要一个人住在外面了。”
唐婉清一听这话,表情一僵,却不好发作,尴尬的笑了笑:“回家好,回家好。”
赵慧子却又摇了摇头,看着她爸说:“我一个人住挺好的。”
“惠子……”
“我不是闹脾气。”赵慧子打断道,“我是真的想自己住。爸,我不想和她在一起生活了,和你们分开的日子,是我难得舒坦的时间,没有刺在我眼里扎着,也不用想尽办法让她生气。”
“爸,我不可能会原谅她,永远都会恨她,你把我安插在你们的幸福世界里,是对我的折磨。你现在有了新的孩子,你还会对他好,你要我在一边看着吗?”
“爸爸永远都爱你,无论发生了什么。”赵明宗认真地对她说,“你相信爸爸。”
“我相信的。”赵慧子说,“但是我还是不想跟你们住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