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事,当时赈灾的乃是如今至尊的亲舅舅林靖涵,可是林国舅一生刚正不阿,怎么会强抢民女?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国舅专门收敛钱财,我们躲进来,不少东西被他拿走。”也正是因为如此,没有了根本,他们才会在下一个荒年,无法度日,自己的父亲这才惨死。
“等等,你的意思是说两名国舅?”
“正是。”
“你们定是被骗了,当年来云地、川地、贵地赈灾的只有一位国舅。”水黛对这个很是熟悉。
“不可能,当时那些差官衙役都这么喊的。”石盘连连摇头。
“确实不可能我们被骗,当年有官位高阶的上官对他们很是献媚。”石族长会分辨官服,虽然他不能精细的分辨,但是简单的他知道,他曾经见过一个穿紫袍的官对着那名穿绯色衣服的国舅十分谄媚。
“国舅姓什么,你可还记得?”邵蕴华急的够呛,可是不知道从何问起,还是水黛压着她的手,自己问。
“收我们银钱的那个姓温,我不会记错。”石盘满脸愤愤。
“胡说,当今至尊生母乃是先帝的文孝皇后,文孝皇后乃是出身塞北林家,既然是先帝朝事,那么国舅当姓林才对。”水黛立即反驳。
石家伯侄顿时傻眼。
“可是他们确实说是国舅啊。”石盘喃喃自语。
“难道是那个温家?”水黛挑眉。
“谁家?”
“你们府上一条街的邻居,永泰伯府。”水黛比邵蕴华还要了解。
“对对对,我听过那个的手下说什么永泰什么的。”石盘立刻对上了。
“他们家是哪门子的国舅?”邵蕴华满脸不屑。
“不是国舅?”族长难以置信,不是国舅为何那些官员那般巴结?
“先帝只有一位文孝皇后,乃是姓林,这温家女当年只是先帝的一名妃子,妃妾妃妾,妃子乃是妾,哪有与妾论亲的道理?又怎么会是国舅?文孝皇后有两名嫡出兄弟,皆是一二品的大员,官位岂会比这些地方官低?”水黛冷笑。
“所以不是国舅,可是那也是……”
“那也是什么?温家谋逆,已经被灭族。”邵蕴华对于温家的荒唐事所知甚少。
“你们说那强抢民女的‘国舅’更不是国舅。”水黛一旦知道是哪年的事,立刻就知道具体如何。
“谁?”邵蕴华问。
“乃是贵太妃的叔叔,被斩首的那个。”
“原来如此。”邵蕴华恍然。
这样可不就对上了,当年赈灾第一批里面就有冯家和温家的人,两家的女儿都是先帝的妃子,一品妃位。私底下有讨好的便称为国舅,历朝历代皆有,尤其是一些话本小说,为了显示出恶人的显赫,都是某宠妃的亲兄弟啥的,其实这些妃子的兄弟焉能成为国舅,就算你是正一品,你也是妃,是妃就是妾,是妾不论亲,别说国舅,就是皇亲国戚都不算。
邵蕴华也罢了,水黛却深有体会,她的亲表姐,柔嘉长公主,从小到大,先拜的都是文孝皇后的牌位,然后才能拜生母,这就是妾和妻的差别,妾就是妾,先帝软糯,文孝皇后又早逝,弄成这样不奇怪,如今女皇登基,不单单妻妾之道十分严格,便是嫡庶之上都非常严格,否则邵蕴华几名庶叔,爵位偏偏落在她的身上,她就是占了嫡字。
“当年欺压你们之人,并非国舅,皇亲都算不上,一人当年就被斩杀,一人也在多年后被灭全族,如今你们自当正大光明的走出去。”邵蕴华松了一口气,终于找到症结所在。
石家伯侄先是不出声,接着是嚎啕大哭,原来仇人以死,他们却依旧在受苦,山中无岁月,沧海变桑田,如果他们能胆子大一些,能更敢面对一些,是不是族人就不用一直受苦?是不是也能给孩子挣出来一份好前程?
可惜世上就是没有后悔药。
“亡羊补牢,为时不晚。”水黛默默的说了一句,脸色却很沉重。
“正是。”邵蕴华说了一句。
这会儿已经以为大哭的声音吸引来了不少寨子里面的人,眼看石家伯侄都在哭泣,很是不解,纷纷上前探问,结果才知,躲避的仇人已经死掉了,他们根本无需如此战战兢兢。想到这些年来不敢出山的辛苦,谁能不理解石家伯侄的心酸,各个嚎啕大哭。
哭完了,事儿也就顺畅了,仇人早死,至尊英明,上官仁德,除非是脑子有病才不出去,因此族长很爽快的同意。
邵蕴华和水黛的心却沉甸甸的不愉快。
“苛政猛于虎。”水黛长叹一声。
“嗯?”邵蕴华一挑眉。
“至尊说过。”水家以前也很不错,但是她祖父总是不能一展所长,导致不得志,如今被女皇赏识,祖父高兴,父亲开心,自然全家对女皇陛下亲近。
“唉!官员为祸,当真不能小觑,难怪至尊罚贪腐如此之重。”
“唉,区区一个国舅的名号,竟将一族的人封于深山之中。”邵蕴华忍不住唏嘘。
“至尊命长公主,各位王爷经常到民间探查,如今百姓都知哪位才是皇亲,想必这种事情在不会发生了。”
“嗯。”
水黛失笑:“吃了亏,也只会躲着,到底是愚民,至尊另天下人识字,果然极好。”
“嗯!把这里解决,剩下的,我们在深入。”邵蕴华揉了揉额头,这些山民这几天真是让她费尽心血,山民是百姓,不是敌人,轻了他们便是那滚刀肉,死猪不怕开水烫,重了,那与贪官污吏又何区别,至尊要的是心甘情愿做其大秦的子民,而不是一群拿着大秦东西,反而背心之人。
“嗯,据说这山里面大约还有七八个寨子呢。”水黛也松了口气,打开一个缺口就是好事:“我想着,明儿同老族长说说,能不能同我们一同去其他寨子。”
“嗯。”邵蕴华了结一桩心事,心情畅快,胃口大开,而且吃完了只是略散散倒头就睡,一觉醒来,竟然天光大亮,真是不容易。
“话说回来,这些人当年被欺负的那样惨,如今你我不过一说便就相信,过于淳朴。”水黛喟叹,若是来一个包藏祸心,花言巧语之人,恐怕这些人会被吃的骨头渣子都不剩。
其实水黛真是小瞧人家了,能够隐藏这么多年,本身就是一种本事,上任知县可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他们不也是能安全的活着?邵蕴华他们会看人,老族长也会看,他没学过那么多,但是好歹这么大的年纪,观察人还观察不出来?两位上官气度不说,单单就吃用,自己这点儿破玩意儿人家能看上,最重要的是这两位小娘子眼神清明,女婢也心善知礼。这般的评价,邵蕴华和水黛完全不知道。
第二天一早,两个人双双起迟了,眼见天光大亮,两人赶紧起身,在没有起的这般晚的时候,洗漱后吃了不少东西,然后出门的时候她们愣了,老族长满面红光的在院子里等着呢,身边跟着喜气洋洋的石盘。
“两位上官早。”
邵蕴华和水黛的脸有些红,这会儿绝对谈不上早。
“族长一大早可是有事?”邵蕴华脸皮比较厚。
“是有些事情,上官,我们沧澜族,不单单有我这里一个寨子,还有其他寨子,有的在大山的更深处,人员也更多些。”说完一声长叹:“日子过的也艰难,不知上官能否将他们也划入进去,也种那等神物,不要那个、那个……”
“养老银子。”石盘接过口。
“对对对,不要那个银子,让我们种地,只要种那神物,我们愿意交两成的租子,还有能不能让我们的娃儿都跟着识字?”后面那句话老族长问的小心翼翼,从邵蕴华她们一行人来到这里,这边早给那边的十一个寨子送了信儿,这中间发生的种种,在整个沧澜族都传开了。
“这是大事,老族长,不是本官不信任你,他们可都愿意?”邵蕴华一喜,刚要点头,就被水黛开了口。
“这……”石族长有一瞬间的迟疑,确实有四个寨子不同意,认为邵蕴华她们包藏祸心,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儿?肯定是骗你们出去,然后通通被当做奴仆,不过迟疑只是一瞬间,石族长就肯定的说:“两位上官,这是大好事,他们定然会同意的。”
“那不如族长将他们请到此处,我们和他们当面谈过,也能安大家的心,如何?”水黛再问。
“这恐怕艰难些。”石族长叹气。
“为何?”
“咱们这里的族长基本都是寨子里面的医生,若是离的太远,恐怕照顾不周全。”对于这件事也实在是没办法。
邵蕴华点点头,这确实是个问题。
“往日族长与大家开会吗?地点在哪个寨子里面,我们过去便是。”水黛说的很真诚。
“这……”族长有些迟疑:“全是盘山路……”
“无碍,当初我们能走到这里,在走一些路也没什么。”邵蕴华一挥手,满脸豪气。
“是是是。”石族长喜笑颜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