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前,沈流水在床边拉着他的手,临终遗言:
“勿弃家业,世代读书修身。”还在枕头下掏出了本薄书。
吊丧之后,江湖道士沈良诚惶翻书看了彻夜后,方才醒悟这只是本祖传家谱,上面也没什么藏宝地图,只记载了他迂腐不化的老爹每日喝酒都要挂在嘴边的话:
沈家祖上世代为官,也不知在那一代遭上兵慌马乱后,自此没落。
走投无路的老祖宗也许是见死人太多,在民间豁然开朗,觉着预见了商机,便干起专替死人刻碑挖坟的勾当。
哪知在这卖儿卖女求温饱的年代哪还有人有空替死人着想,沈家仅存的那点家产最后也败的一干二净。
骨子里祖传的读书人傲气使这家人并没有放弃倾家荡产累积下来的手艺,于是乎便一直传到了这位十六岁少年的担上。
至于江湖道士沈良的娘,因为实在受不了清贫家业,在生下他之后便孤身离家出去了,至此就再没见过面。
“老..哎呀,老沈快出来,有活了。”大清早门外就有急人。
他不再多想,推开木头门,只听这声音就知道是田大骡子,打小和泥巴玩到大的狗腿。
少年仰头伸个懒腰:“不是说今天那个什么仙长来村里分发道谷吗?他这一来万物复苏,我哪有活干。”
田大骡子忙咧嘴摆手:“仙长神通广大,可别乱说,当心被他听见..”
江湖道士沈良冷哼一声,什么仙长,不过是个会使个飞剑的道士。
那个道士几年前来到村里,佯作样子说是替村子除了几只祸害,有他在可保一方平安。
随后立下规矩,每年春分来此发配各家去种道谷。
他还在村门开了口深井,言曰:“道谷须每日以此井水浇灌,贫道秋后来收,各家数纳不足者,休怪天不容情。”
言辞凿凿,如金石敲击人心。
三道村沟一直都是受程家镇程县尉所护,哪里需要这满嘴胡话的江湖骗子,当时便惹得村里有人不满。
道士随即展露本事,祭出袖里飞剑,那些不满之人难免断手断脚,惨叫连连。
此后再没人敢多言,每年按时缴纳辛苦种出的道谷,那仙长也只有在收成时才多留片刻。
沈家读书人气节,哪受得了这奴隶屈辱,连夜远离村西边上,盖了座泥草房。
江湖道士沈良顺手擦了擦门旁的祖传老匾:“方才你说有活?”
田大骡子忙近身道:“隔村前些日子赵爷走了,不是你给料理的吗,出事了,赵爷从棺材里出来了。”
“嗯?不是让你转告她家千万别开棺,等着明日阳盛时我挖坟下土吗?”
随后,江湖道士沈良就想通了:“是你看上人家里的小娘子,又被人放狗给碾了吧。”
田大骡子咧咧嘴,苦笑着没说话。
他微细思片刻,皱眉道:“罢了,我下午去看看,了却此事,你自回去筹备,当心别给仙长砍死了。”
“我知道你搞得定。”田大骡子拍了拍江湖道士沈良扎实挺拔的胸口,转头绕路回村,他很清楚这个面容清瘦正经的年轻人有什么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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