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初晴正在洗毛巾的手一滞,只有哗哗的流水冲刷着她在月色下茭白的肌肤,秋天的水有点发凉,这股子凉从皮肤慢慢渗透融进血液,最后随着溶血直达心脏,聂初晴关闭水龙头,水声在一瞬间地停了,只有残留在龙头口滴答滴答的水滴。
“姨妈,您在说什么呢?”聂初晴拧干毛巾,把它挂在衣架上,动作迟疑而缓慢,像是在刻意回避,也像是在拖延。
“你过来。”
聂雪玲没有多说,她只是让聂初晴来到她的跟前。
在两个女儿中,聂初晴身上有着和聂雪心最相像的部分,有时候,在恍惚间,聂雪玲看着聂初晴,就好似仿佛看见了在梨树下浅笑安然的聂雪心。
聂雪玲拍了拍床边的位置,让聂初晴坐下,随即叹了口气。
“不要怪姨妈多思,在姨妈这个年纪呀,已经是一只脚踏进棺材里的人了,最不放心的也就是你们三个。”安静的病房内,有着百合的馨香,但聂初晴更多注意到的是灯光下聂雪玲鬓边丝丝白发。
不禁眼眶一热,连忙扑向聂雪玲,“姨妈您胡说什么呢,你两只脚都没踏进那个地方,别胡思乱想。”
“哎呀呀,这是干什么呢。”聂雪玲对聂初晴大小就是放在手心疼爱着,看见聂初晴这般撒娇的样子就想起小时候她在自己怀里可爱的模样,“姨妈和姨丈都老啦,原来可能会不服老,可是经过这次一折腾,发现呀,这人还是得服老。不是常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吗,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姨妈呀,这辈子最骄傲的就是你们这三个孩子,最放不下的也是你们三个孩子。”
“姨妈——”聂初晴声音闷闷的,心情是如被石头压过般的沉重。
聂雪玲就像小时候一样,用手掌轻轻地轻轻地拍着聂初晴的背,继续说道,“现在夏夏的事情,我也不好说什么,既然已经找到孩子爸爸了,怎么处理就看他们自己了,为人父母者都有一颗柔软的心,不为了自己也是为了孩子。虽然宁西这个人我接触不多,大多数也是你乔阿姨和我说的,但是啊,我第一眼看见他的时候,就知道他并不是像杂志说的那样,最起码他事事为了夏夏着想。他们也都是成年人,有自己的想法了,我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现在啊,就剩下你和你哥。”
聂初晴一愣,好像知道聂雪玲即将要说些什么,却又无法阻止下去。
“你哥是个大男人,成家立业,他已经做到了立业,现在就该成家了。罗扬也是个大人,我也不能反对也不能阻止他成家不是?”聂雪玲顿了顿,接着话锋一转,“剩下的就是你了。”
聂初晴从聂雪玲的怀里探出头,看着聂雪玲满眼的慈爱,原来,在她眼里无坚不摧的姨妈也抵不过岁月的流淌。
“他不仅是你的老板吧?”聂雪玲突然说道,其实她早该发现的,会有哪个老板对一个默默无闻的小职员的家属这么关心的?
聂初晴迟疑间点点头,重新靠在姨妈的怀里,其实妈妈的味道早已经在记忆中淡去,更多的而是姨妈怀中令人舒心的感觉,“我想我爱上他了。”
如果说一开始吸引聂初晴的是纪屿寒的那副好皮囊和两人轻松愉快的相处,那么在喜欢转变为爱的过程中,她深刻的感觉到纪屿寒带给她那无法言喻的安全感,为她抵挡了一切的凄风苦雨。
姨妈呵呵地笑了,温柔的笑声从胸腔传到了聂初晴的耳里,“这么确定?”
聂初晴点点头,是的她很确定。虽然自己曾一度彷徨,一度猜忌,但是,当苏青很确切地告诉聂初晴,他为她所做的一切后,彷徨猜忌通通都烟消云散,那一刻,她真的有体会到被细心呵护的感觉。
“其实啊,在他来看我的时候,你们是一起的。”聂雪玲用最平缓的语气和聂初晴说着贴心话,“那份骨头汤,一点都不像是在酒店买的。我在家为你们熬了这么多年的汤,还是能尝到,那份汤有家的味道,哪里还是酒店里带来的?”
聂初晴想起那份骨头汤,就想起那天上午起床后在餐厅闻到的浓郁香味,她似乎能透过香味看见纪屿寒把一个又一个食材丢进汤锅里的迷人样子。
聂初晴没有说话,只是思绪早已飘到了那个人的身上,他应该还在开会吧?
“那是他有心了。”长久靠在床上难免不舒服,加上身上还承受着聂初晴的重量,聂雪玲有些困难的直起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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