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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的很清楚,得罪了莫北丞是一辈子的麻烦,留着时笙,又何尝不是一种麻烦。
季家的根基在美国,莫北丞再怎么厉害,要将手伸到美国也是一件费力不讨好的事,何况还是为了个和他完全没什么相干的时笙。
何况他和予南还有一层关系在,不会做的太绝。
但时笙不同。
时笙手里握住的,不只是能让季氏陷入丑闻的证据,还是予南的命脉。
那个蠢货。
为了个女人将自己弄得颓废不堪,人不人鬼不鬼的,说出去都丢人。
他眼睛一眯,冷冷的开口吩咐,“杀了那个女人,小心点,别伤了莫三少。”
莫北丞蹲下的身子猛的站起来,顺手捡起了身旁的一个石头握在掌心,将还杵在门边的时笙推进了房间里,迅速拉上门。
这一连串的动作只在眨眼之间,他已经孤身站在门口,摆出了攻击的姿势。
这些人带了枪,刚才打照面的时候他已经观察过了。
而他身上,连件有攻击性的武器都没有,周围又没有掩护的地方,身后的房子里是时笙,他没办法退。
而且这房子挡不了几发子弹,里面同样没有掩护的东西。
“伯父,予南和您的关系现在水火不容,难道您还想弄的老死不相往来?” “时间能淡化一切,当初我逼走慕清欢时,他不是还恨我恨的咬牙切齿吗?如今,不也淡了吗?我自己的儿子,我了解,他是喜欢时笙,但也仅仅是喜欢而已,能喜欢一个时笙,以后就能喜欢上赵苼、
王苼。”
他无意与莫北丞多说,杀人这种事,还是别拖得太久,免得夜长梦多。
“动手。”
“卡卡”的几声脆响,在暗夜里格外的清晰刺耳。
是子弹上膛的声音。
莫北丞的薄唇抿成一条发白的直线,他紧了紧手里握着的半大的石头,目光笔直的看向站在河边,身材欣长的冷漠男人。
距离不足三十米,他只有一次机会。
如果只有他自己,这些人对他根本构不成威胁。
他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只等着保镖开枪。
然而下一秒,保镖却将上好膛的手枪枪口对准了季时亦的方向,“季董,抱歉,季少给我们的任务是保护好太太。”
季时亦愣了几秒,一张脸彻底冷的没了温度,他盯着离他最近的一个保镖——
黑洞洞的枪口直直的对准他的手腕位置。
“季少给你们的任务?”声音冷到了极致。
季时亦这辈子经历过不少背叛,也背叛过不少人,所以,当那些人集体将枪口对向他时,几乎不需要过脑子,就明白眼前这是怎么回事了。
难怪季予南最近忙得不可开交,连时笙的情绪都顾不上安抚,明明已经抓到艾伦了,放了他不说,居然还能让他再有机会见到时笙并且带走她。
当时以为是大男人当久了,情商低外加不屑向女人低头。
本来就是,他季家的男人,何时向女人低过头。
居然没往这方面想。
季时亦紧盯着他们,也顾不上时笙,一双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一字一句,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为什么?我对你们不薄。”
这些人,都是跟在他身边很多年的。
他疑心重,不轻易相信人,但只要相信了,也不轻易怀疑。
这几个一直近身护卫,是他千挑万选出来的人。
被他这样盯着,那名保镖仿佛不能承受,愧疚的低下头,但枪指的位置却没有挪动半分,“对不起季董,季少手下的人牺牲后,家人的一切生活都是由季少在承担,从未亏欠。”
保镖本就是个高危行业,他们既然选择了,就早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他们最怕的,是死后家人无所安置。
从未亏欠?
季时亦哈哈大笑,“好,我养了个好儿子,好一个从未亏欠,我当真是低估了他。”
他一直以为,季予南还是个襁褓中的婴儿,虽然已经掌管季氏,但也只是起点高而已,是他给他的。但没想到,竟然在不知不觉中,长成了一个会吃人的野兽。 第一个被吃的,就是他这个作为父亲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