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北丞一愣神,南乔就推开了他,站起来捂着衣服迅速的往一旁退了几步。
“离婚?”莫北丞直起身子,扯了扯本来就虚挂在脖子上的领带,比起南乔的狼狈,他除了衣服稍微凌乱一些,还是个贵公子的矜贵模样。
他将扯下来的领带扔在一旁,脸上无波无澜,闲庭若步的朝着南乔逼近。
南乔忍了一路的脾气彻底的崩断了,“离婚,莫北丞,我要跟你离婚。”
她很少有这么不理智,光凭情绪任性的时候。
离婚。
不是她说的,是醇敏说的。
她的语气并不强势,也不像那些撒泼耍横的婆婆,谈话甚至很慢条斯理,淡淡的,一点一点的将她内心深处的恐慌、愧疚和害怕摆在她面前。 她说,虽然是因为那样的原因结的婚,但婚礼当天出的乌龙归根究底是北丞对不起她,也是她这个做母亲的失职,所以很抱歉,本来早就该正式跟她道歉的,但当时事出紧急,又忙着处理媒体的后续
,一直拖到现在。
原本定下来要亲自去沈家道歉,结果北丞这边一直没确定好时间,耽误了……
前十分钟,醇敏一直在自责、道歉。
南乔不是久经商场的人,但沈家也是经商的,对于这一套,她从小就在爸爸身上耳语目染,怎么可能不明白她铺垫越长,后面的事就越难让人接受。
果然,醇敏话锋一转,说老爷子注重子嗣,莫鞠杨和莫洹苼都是一个,莫鞠杨的孩子还不是莫家的姓,现在国家有了二胎政策,还想着让北丞生两个。
结果……
结果什么,她没明说,但南乔懂。
结果她不只不能满足爷爷的愿望,还有可能一个都生不出来,按醇敏的意思,莫北丞这个年纪生的孩子是最好,聪明、性格阳光。
最后她一脸痛心疾首的指责莫北丞,既然不爱,就不能跟为了愧疚和责任勉强在一起,以后反而害了她。
一字一句,都是在为她考虑,甚至在说孩子的事上,都没有半点指责,而是考虑她的身体情况在莫家压力大,不开心!
她甚至没办法反驳。
纵然她全身是刺,也没有丝毫发泄的余地。
人家是在为她好啊,她不能不领情还喷人家一脸吧。
而醇敏也说对了,莫北丞的确不爱她,这一点从他刚才对陈白沫的维护便能看出来。
即便她是这样的人,他也爱吗? 南乔被他逼到了书房外的阳台上,莫北丞双手撑着她身后的栏杆,低头盯着她的脸,摸了摸她的长发笑道:“沈南乔,说嫁就嫁,说离就离,当真以为我莫北丞宠着你,就能由着你将我玩弄于股掌之间
?”
“你宠的人现在正躺在医院里呢。”
“吃醋?”虽然知道不可能,但他还是问出了口,用一种戏谑的语气,淡淡的目光在她脸上搜寻。
那个男人虽然死了,但一直环横在他们之间,从未离开,她这心里,念的想的一直都是他。
“你说,你这么念着一个死人,就不怕他不舍得走,诈尸了?”
这话尖锐的简直刺耳。
南乔沉下脸,语气严肃,“莫北丞,陆焰已经死了,本着对一个死者最基本的尊重,你也不该拿他来开玩笑。” 莫北丞握着扶拦的手逐渐显露出凸起的经脉,拳头猛地砸在扶拦上,语气里透着霸道,“我的女人成天惦记着一个死人,美国的房子里放着他的东西,临江那栋破出租屋里因为有他生活过的痕迹,你续租了两年,”如果不拆,估计要续一辈子,“电脑里的加密文件里全是他的照片,为了给他报仇,使出各种卑劣的手段逼我和陈白沫分手,你做这些的时候,考虑过尊重我吗?你现在跟我谈尊重?我又不是
宰相,肚子里还能撑船不成?我告诉你,我肚子里不只不能撑船,自行车都过不了。”
南乔不意外他会知道这么多。
莫北丞说的这些都是她之前没有考虑过,或者是想到了,不敢去考虑的东西。
但如今被他一桩桩一件件的指出来,像一记重重的耳光打在她脸上。
火辣辣的烫!
她跟陆然说:不要为了报复伤害无辜的人,那样,跟陈白沫又有什么区别。
但她利用莫北丞来打击陈白沫,又和陈白沫有什么区别。
归根究底,她们都是一类人,自私、卑鄙、无耻!
南乔咬了下唇,呆滞了好久,“对不起三哥,我和陈白沫之间的事不该牵扯到你,趁还来得及,我们离婚吧。”
如果说刚才提离婚是任性赌气烦躁之下冲动的脱口而出,但现在,她是真心实意的不想拖累莫北丞。
陆伯父的病,她不能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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