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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搏看着前头嬴无翳一往无前的冲锋,略一观察就知道他和九牦大纛之间的只有二里距离。他不急着继续提高马速汇合嬴无翳一同进攻,双方的默契不用言语都知道彼此的目的。
“这是……”登上军营瞭望塔的商博良看到这一幕只觉得分外熟悉,息衍帮他道破了真相,“雷骑闻名天下的‘两段冲’,发动之时洪潮滚滚,势如破竹。所谓‘破箭之阵’便是如此,只不过平时威武王令张博率领前军突进,自己率后军终结,如今谁能想到威武王亲自领兵开路,可想而知,后面的那支骑兵真的冲锋起来,将是何等恐怖!”
正如息衍所预料的那样,嬴无翳到达距离九牦大纛一里左右的位置时将手中斩岳高举,在混乱的战场中九尺的长刀如同一杆大旗冉冉升起,随着那噼山断崖的巨刃挥下,身后离军雷骑瞬间爆发出凶勐的战吼。
歌无畏的战歌声响彻云霄。
从当阳谷大营的塔楼往下看去,嬴无翳带领的雷骑“箭镞”忽然裂开,他和张博各带一半骑兵突兀地向着两侧挤压虎豹骑,扫荡开一条几十丈宽的道路。
“这是要破阵了!”息衍手扶着栏杆身子都快探出塔楼,商博良同样紧张的抓住木栏都快将其捏碎。
文搏所率雷骑蕴养已久的杀气喷薄而出,他们本就在蛮族骑兵中纵横往来,此刻得到机会,文搏一骑当先,五千个身着铁红色钢铠的男人随着他拍马提枪,纵声咆孝。
“好男儿,别父母,只为苍生不为主。手持钢刀九十九,杀尽蛮儿方罢手!”
从未听闻的战歌血腥气浓郁到扑面而来,哪怕隔着老远息衍都被冲击的往后一仰,骂到:“大宗主煞气太重,真是……”
扭头一看商博良竟在拿着个小本子速写描绘战场情形,息衍立刻改口,“不愧是上应北辰七星的命定之主,我天驱当兴,鹰旗当扬!”
他们在塔楼上期待着如此恢宏的冲锋,身临其锋的九王为之色变。
最强的一次“两段冲”在当阳谷前的原野上重现,虎豹骑面对比他们还像蛮子的离国人瞬间溃不成军,狂烈的东陆雄狮和天驱大宗主联手施展的破箭之阵何其恐怖。
吕守愚立马在九牦大纛下,看着烟尘中滚滚而来的铁红色骑兵正高速地撕裂青阳部的勇士,如同磨牙吮血的勐虎,直扑他而来。
“东陆人也有如此可怕的骑兵吗?”吕守愚握紧刀柄的手上青筋暴起,他回顾左右,青阳部大将尽数被派了出去,其实他还有最能战的木犁将军,可是那位老将却因为不被他信任留在了北都城。
这时候,要是木犁将军尚在该多好啊……
吕守愚发现自己已经再无兵力阻止这队直扑而来的骑兵,他的伴当班扎烈也在大声提醒着他,“大君快走!敌军从正面突破了,离我们只有五百步!”
所有人都知道,在五百步时骑兵还会再一次提速,这次才是最恐怖的洪流,听闻离国雷骑的赤潮之下遍地尸骸,谁都不敢保证北陆的大君在这样的攻势下完好无损。
“我可以后撤,但是我的大纛不能退。”吕守愚仰头看了看天空中飘扬的九条白牦牛尾巴,他轻轻拍了拍旗杆,神色中闪过一丝哀伤,“我一退了,就再也不能前进,从我南下天拓海峡的那一刻,我就没有退路了呀。”
“大君!不能犹豫了,敌军快到了!”班扎烈一把抓住吕守愚的缰绳,硬要拖着他离开,哪怕事后被惩罚杀死他也不后悔。
哪曾想吕守愚没有丝毫反抗,他笑着按住胸口朝旁边行礼,直到此时,班扎烈才突然发现有一个身着黑袍的高大老人就在这里,可他一直无视了此人的存在。
“碧城先生,就劳烦您来守护我的大纛了。”吕守愚脸上毫无慌张,他策马扬鞭,刹那间跑出老远,“我们走!”
班扎烈目瞪口呆,一时间不知道说大君失心疯了还是太狡猾,呆愣片刻后大喊道,“大君!那个方向是东陆的步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