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曼宁茫然,“不会吧……”
“未必不会。”
这件事最终的结果是各打五十大板,吵架闹事的在林夫人跟前都挨了教训,不仅她们,连大太太和唐曼宁唐曼春也遭了池鱼之殃,大太太被林夫人教训说不会教养孩子,“不过是几朵花儿的小事,宁姐儿也有不当之处,既然长幼有序,如何就弄得姐妹之间争吵不休?依我看这是你平日里疏忽以待,没把心思用在正道上。”
大太太作为长嫂不能使妯娌和睦,二太太和三太太在小辈面前也失了做长辈的体统,被林夫人勒令去祠堂下跪请罪,诵读《家规》百遍,几个小的倒是不必罚跪,但是却也未能幸免,各人限一月之内罚抄《女诫》百遍,《孝经》百遍。
从敦本堂里出来,众人都灰头土脸的,三位太太走在前面,谁也没有说话,林夫人身边的林嬷嬷要领她们去祠堂,唐曼宁本想跟着同去,却被林嬷嬷拦住了,“为了太太们的体面,姑娘们还是先回去吧。”
唐曼锦一向胆大,可是看见林嬷嬷那不带任何感情的眼睛,她默默地退了两步。
唐曼宁忍着气,“我们太太身体不好,还请嬷嬷照看着些,可别出了差错。”
“姑娘放心。”
唐曼宁气冲冲的回了住处,曼春看她气成那个样子,“还是先叫人去祠堂看看情形再说。”
她倒不是心疼王氏,王氏这人,不管是谁心疼也轮不到她来心疼,若说心里话,眼看着王氏受屈受罚,她心里其实挺痛快的。
可是看到姐姐这个样子,她也说不出什么残酷的话来。
唐曼宁知道韦嬷嬷一向是有本事有路子的,可是今天韦嬷嬷却异常的安静,她嘱咐韦嬷嬷再去打探打探,虽然不知道会有什么用,但是总比这么干熬着要强,只是打发了韦嬷嬷,她心里还是不放心,又叫了李嬷嬷来,与李嬷嬷商量。
李嬷嬷向来老成持重,回京的这一路上唐曼宁也越发的对她信赖有加,李嬷嬷听了唐曼宁的述说,皱了皱眉,“大姑娘,不是老奴办事畏缩,如今这情形,与其四处打听,还不如去求求有用的人。”
“有用的人?”
李嬷嬷点点头,往西一指。
唐曼宁犹豫了一下,“你是说……曾祖母?可是……曾祖母未必会见我。”
李嬷嬷道,“有个词叫‘法不责众’,虽说老太太看重规矩,可若是……”她低头在唐曼宁耳边说了几句,唐曼宁疑惑地看看她,咬咬唇,“管用?”
“姑娘这是关心则乱。”
曼春正在书架上翻找《孝经》和《女诫》,见唐曼宁进来,脸上仿佛写着“我有事要说”,“姐姐?”
唐曼宁觉得自己有些难以启口,她为难的看着曼春,“我想去跟曾祖母求求情。”
既然要去庆僖堂,就不能只一两个人去,三位太太都受了罚,只大太太的长女去求情?像什么话?难不成别人都是死的?
曼春立即就明白了姐姐的意思,她笑了笑,“……那我陪姐姐去?”
唐曼宁一下子涨红了脸,手足无措,好像一个做了错事的孩子。
“姐姐,”曼春上前拉住了唐曼宁的双手,“我知道姐姐的意思,可姐姐也该明白我。”
“我知道姐姐一直以来夹在太太和我之间很为难,太太对我不好,所以姐姐才越发的疼我,可太太是姐姐的亲娘,这是割不断的血脉之情,姐姐今天为了太太,觉得这是在勉强我,可我也想让姐姐知道,我不想让姐姐为难。”曼春眼里渐渐溢满了泪水,“有姐姐在,我就知道在这后宅里,我不是一个人孤孤单单的。”
江溆得了一匣子新式样的堆纱花儿,自己留了两三支中意的,余下的都打发给了丫鬟们戴着玩,太夫人身边聚了几个嬷嬷和大丫鬟一起打叶子牌,江溆不爱这些,玩了两把就撒开手,立马就有人替了她。
太夫人眼尖,“丫头,你去哪儿啊?”
江溆回头一笑,“坐得累了,去走走。”
“外头晒,去廊下走走就罢了。”
“知道啦,外祖母。”
江溆尚未走到门口,险些跟个进来传话的丫鬟撞在一起。
那丫鬟吓了一跳,赶紧赔礼。
“怎么了?”她低声问道。
“是外头……”那丫鬟见站在太夫人身后的珍珠朝她看过来,忙朝珍珠招了招手,又朝她歉意地笑笑。
那丫鬟在珍珠耳边嘀咕了几句。
珍珠微微一挑眉,轻轻点了点头,便跟着那丫鬟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