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想念

    谭韶诗听说自己可能会被邀请回母校演讲, 兴奋得不得了, 忍不住向余芷宣布好消息。

    她之前一副失了魂的样子, 余芷以为她在难过，听到是喜讯才放下心, 弯了唇角柔声说一句, “太好了。”

    “嗯！”谭韶诗看了看时间，下了决定，“我回家就联系朱老师。”

    现在工作多了, 谭韶诗养成了有事就会写个备忘录的习惯，正打着字, 被余芷伸来的手盖住了手机屏幕。

    “老婆，今天是周日, 朱老师不上班。”

    “……对哦，我不该打扰她休息。”谭韶诗尴尬，“明天再打。”

    余芷又提醒了一句, “这是公事，你去办公室用座机打吧。如果真的是回校演讲的事情，你得跟米沁商量一下，她有经验, 会帮你好好安排的。”

    “嗯嗯。”谭韶诗一时没想到这么多, 听到余芷的话才反应过来，“我太兴奋了，都没想明白就急吼吼去做。”

    余芷捏捏她的脸，“因为这是一件值得兴奋的事情。”

    “是吧！”谭韶诗觉得心里的欣喜要满出来了, 想和最爱的人分享，“我获奖以后去的场合都是陌生的，怕自己表现不好，在那些高大上的人面前露怯。回学校就不一样了，那里是我熟悉的地方，能够让我感觉到自己不一样了，给学弟学妹们做个表率，做一个能够留下名字的荣誉校友……这就是衣锦荣归啊！”

    余芷含笑听她说着，在她手舞足蹈的时候帮忙理一理歪掉的领口。

    谭韶诗说了一通，发现老婆温柔安静看着自己笑，莫名感到羞耻，“我咋咋呼呼的，又变成以前幼稚的样子了。”

    “是吗？”余芷的手正好搭在她的身上，顺势一搂，“我觉得你一直没变。”

    “嗯？”谭韶诗一下子分不清这是不是夸奖。

    余芷瞧她瞪圆了眼睛，不慌不忙收手搂得更紧，附耳呢喃，“一直是我爱的样子。”

    谭韶诗听得浑身发软，乖巧依偎到余芷怀里去了。

    余芷在她额上落下一吻，看到她扬起笑，又勾下巴尝一尝这个笑的甜味。

    谭韶诗想着附近人少，没点挣扎就从了，抱着余芷热情回应。

    她们挑了个少人的地方呆着，却忘了自己是今天的主角，把一堆人丢在里头了。

    大家搞定了伴娘裙，发现主角不见了，卓微澜没在意，忙着逗老婆，莫霜很喜欢卓微澜小裙子上的蝴蝶结，没事揪一揪，穿着比较利落的款式却昂头眨巴眼卖萌，詹子婷和郗倩倒是没腻歪上，一起吐槽余芷的黏老婆，唐雪晴注意到了胸针是雪花，领口和腰带点缀金边像是阳光洒下来的模样，察觉与自己有关，一直盯着看，童淼淼被看得别扭，咬咬牙站起来，做了第一个尝试改变的人。

    “韶诗？”童淼淼一间间房间找了个遍。

    谭韶诗就在某个房间里抱着老婆玩亲亲，听到喊声，吓得缩了缩，急急推开了余芷往后退。她们在热吻，唇舌本来是难舍难分的状态，突然来这么一下免不了弄出点声响，她听着这种声儿就红了脸，低下头垂了眸，小声嘀咕，“我得收拾下，你去应付她。”

    “好。”余芷好说话地答应下来，对镜子确认自己能见人就去迎童淼淼了。

    谭韶诗也拿过镜子，整理发型和衣服，抽纸巾沾了水给自己的脸颊降一降温。

    隔了一堵墙，童淼淼和余芷在说话。

    童淼淼问：“大家都换好衣服了，韶诗呢？”

    余芷睁眼说瞎话，“可能去接同学了。你先回去，我找找。”

    “我们一起找。”

    “不，你回去通知她们一声，别让她们等急了。”

    童淼淼是个想帮忙的耿直孩子，“可以打电话。”

    房间里的谭韶诗和房间外的余芷：“……”

    “也行，我正好想跟你聊聊。”余芷笑了，使出了杀手锏，“雪晴去你家过年了吧，怎么样？好玩吗？”

    童淼淼哑口无言，片刻后支吾说了句，“我没带手机，还是走回去通知她们吧。”

    谭韶诗听到这句结巴的回答，联想童淼淼先前的脸红，若有所思。

    淼淼和雪晴怎么了？

    她陷入沉思，把童淼淼打发掉的余芷走回了房间，关上门锁好，凑到她眼前，昂起头点点嘴唇，“我完成任务了，要亲亲奖励。”

    老婆太诱人，谭韶诗扑哧一笑，直接把童淼淼与唐雪晴之间发生过什么的小谜团给抛到脑后了。

    她们花了几分钟整理好自己，给许瑞滢打个电话问到了哪里。许瑞滢不懂路，把周助理说的“十分钟左右”转告了她们，谭韶诗安了心，回去给伴娘团报一报信，步履匆匆，余芷看她这么着急，笑了，“不用急，她们各有各的事情做呢。”

    谭韶诗开始不信，到了地方，见到卓微澜和莫霜在研究蝴蝶结，詹子婷和郗倩在捣鼓竖琴，童淼淼和唐雪晴在玩谁先说话谁就输了的游戏。

    “真的哎。”她闷闷坐下，低声吐槽了句，“我们回不回来有区别吗？”

    余芷点头，严肃答，“在这里不能亲热。”

    又直白了。

    谭韶诗不敢招惹余芷，默默玩手机。

    恰好，米沁发了个朋友圈，谭韶诗点个赞之后有了主意，问一问回校演讲的事情。米沁先对她说了恭喜，然后说不能看是母校就处事随便，有可能被绑定一系列的活动或者让自己牵扯进奇怪的活动力，得跟校方好好商量，让她与老师确定之后再说。她心想有理，迫切想知道朱老师的打算，又不好在节假日打扰人，干脆跟关系好点的袁老师探一探消息。

    袁老师惊讶，“你愿意回校演讲？”

    “嗯，这是好事，我当然愿意回去了。”

    “那是我们误会你了。朱老师前天跟我说，你的ms.的个人简介没有写毕业院校，我们以为你对学校没什么感觉。”

    谭韶诗愣了，感觉十分冤枉。

    简介要起到宣传的作用，米沁把关，完全不用她们操心。毕业院校没写的事情，全因为她们面对的定制客户见多了名校毕业生，不说她的学校了，连童淼淼那所数一数二的学府也没有什么吸引客户的价值。版面有限，米沁的着重点就放在了她们的作品上，写了个擅长风格、奖项和代表作品组成的介绍。

    谭韶诗从未管过，听袁老师一说才知道引起不必要的误会了，诚恳说，“袁老师，简介不是我写的，格式就没有包括毕业院校。我对学校绝对是有感情的。”

    “我知道，是我们太敏感了。”袁老师苦笑，“因为这样的事情不是没有过……”

    这回轮到谭韶诗惊讶了，“以前发生过什么事吗？”

    “你记得吴珈吗？他是09届的毕业生，s比赛的银奖得主，被引荐到一所外国学校读研，现在成立了自己的定制品牌，说的毕业学校都是外国那所，一直没提过我们学校。”

    谭韶诗听得心酸，咬了唇才忍下叹息声。

    吴珈混得确实不错，名号响亮，她没毕业就听说了，却从不知道这位有出息的设计师跟自己是校友。

    “不好意思，跟你吐苦水了。”袁老师清清嗓子，恢复了充满朝气的声音，“你愿意回校的话也好，给学弟学妹们做个榜样。”

    谭韶诗也打起精神，“好，我要找谁谈呢？”

    “我让朱老师联系你吧。”

    谭韶诗说声好。

    她打个电话的功夫，许瑞滢到了，见到她就开心地喊了句，“韶诗！”

    谭韶诗许久不见老同学，同样开心，上前来了个拥抱。

    她一个拥抱激起千层醋。余芷挂着微笑，眼神却十分凌厉，卓微澜揪着蝴蝶结小声逼逼“今天早上不给抱，现在怎么可以了”，童淼淼板着一张正直脸盯着许瑞滢，在介绍的时候主动说：“我和韶诗合作经营ms.子品牌。”

    谭韶诗无力扶额，暗暗吐槽。

    你们够了啊。

    伴娘服各有特色，许瑞滢惊喜，谭韶诗特意叮嘱了设计师一句“瑞滢喜欢茉莉”，把细节指出来给朋友看，许瑞滢笑说“有心了”，聊着聊着，说到了之前的话题。

    “你真的要回校演讲吗？”许瑞滢说，“我觉得没什么用。”

    谭韶诗被浇了一盆冷水，失望，“为什么？”

    “你想想以前的同学。”许瑞滢叹气，“有几个是相信实力说话的？见到有名的设计师，首先看的是他们的家庭背景。”

    谭韶诗不得不承认这说的是大实话。

    许瑞滢要换衣服，进了试衣室，谭韶诗坐了下来，想着自己该不该回去演讲。

    事实上，她并没有纠结的余地，朱老师打来电话商量了，米沁认为凭着情谊绑定采访和宣传的条件让人无法接受，建议她拒绝，真想帮忙的话从别的方向入手。

    谭韶诗失望，却也不得不承认自己松了口气。她以为自己要演讲的时候，回去练了练，发现顶多能达到无功无过的水平，离激励人心差得远。她面对的听众很有可能把一切成就归功于余芷的帮助，没有好的口才和感染力，演讲跟许瑞滢说的一样没有用处。

    谭韶诗被谈不拢的朱老师和米沁搞得左右为难，又没法从中调解，无奈放弃了回校演讲的想法。

    “不回就不回吧。”余芷安慰，“你想帮学弟学妹，可以找别的办法。”

    谭韶诗想了一宿，突然有了个念头。

    “我想在学校设立一个奖学金。”

    “奖学金？”余芷愣了愣，随后展开一笑，“可以，这种帮助太实在了。”

    谭韶诗点点头，“我找了一些资料，也跟袁老师和米沁聊过，她们都说可行。你看，我把资料打印出来了，申请的流程是这样的……”

    余芷以为她是一时兴起跑来说说想法，看着厚厚一打资料才发现她是认真并付诸行动的，心下一动，揉揉脑袋轻声唤了句，“老婆，你怎么突然有这个想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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