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这罪名有时可以很大,有时又可以很小,重要的物件,必定得在重要的时候使用,才能发挥出它全部的用处。”
抱夏听的云里雾里的,菊青也没再解释,只让抱夏去拿针线来,自己也要做一个跟安陵容一样的娃娃来。
“小主,您?”
“我没疯,你放心,我不会牵连到你的,只要你一切听从我的吩咐。”
菊青眼睛如一摊死水,深不见底,抱夏赶紧低下头,去拿针线。
她听着针刺过棉布,摩擦布料的声音,一下又一下,抱夏始终不敢抬头去看,直到菊青问她,和安陵容的那个像不像。
“像……吧。”
抱夏听小凳子的描述,点了点头。
“不是像,我要一模一样。”
“抱夏,我不相信别人,我只相信你。”
菊青拉起抱夏的手,犹如地狱里的阴差索命,偏偏抱夏没办法拒绝。
“我知道这是死罪,可是你应当知道,进了宫,分了小主,你就已经代表不了自己了,就算我不斗,你能保证安陵容的这娃娃不会出现在咱们宫里吗?”
抱夏不知所措的摇摇头。
“你必须帮我,也是帮你自己,往后这种事会很多,帮我做了,我不会亏待你。”
抱夏到底是聪明人,知道这是个得到菊青青睐的好机会。
“小主让我做什么?”
“你去盯着安陵容,看她手里的娃娃长什么样子,务必改出一个一模一样的,这件事,只有你一个人办。”
抱夏咬牙,心一横。
“奴婢定不辜负小主信任。”
解决完这档子事,菊青还有故人要探望,听着西配殿又唱起了江南好,菊青秉着一盏蜡烛,从钟粹宫的小路去了趟慎刑司。
她早打点好看门的公公,那人识趣的没问她身份,只掂了掂钱袋子重量。
“还有其他人来过吗?”
菊青突然开口,那人油条似的笑笑。
“这就不能告诉你了。”
菊青眼睛没眨一下,又扔了两倍过去。
“还有……还有景仁宫的绘春姑姑来过。”
“知道了,这是封口费,要是觉得不够,尽管去翊坤宫取。”
“这,奴才不敢……”
那人一听是华妃宫里的,自然收起嚣张的姿态,毕竟六宫里谁能跋扈过华妃?
“奴才有眼不识泰山,不知姑姑如何称呼?”
“不该你问的,别问,宝娟关在哪里?”
“请随奴才来。”
小公公在前方带路,不敢看斗篷下菊青的脸。
“姑姑,那便是罪奴宝娟了,按照华妃娘娘的吩咐,已经让她受了一通刑罚了,本来奴才是想让她去辛者库舂米的,但今儿早上绘春姑姑说要让他将功折罪,放到圆明园去干活,啊对了,安常在那边也来看过宝娟一次,不过她不懂规矩,没见着。”
“知道了。”
皇后可没安好心,再过些时日皇上就要去圆明园避暑了,留着宝娟指不定皇后要让她害谁,不如假借华妃的名义了结她。
阴暗潮湿的地牢里,宝娟满脸伤痕,看到有人来看她,释然的笑了笑,可等菊青摘下斗篷,露出那似笑非笑的脸时,她后知后觉的害怕起来。
“怎么是你,怎么会是你?”
“嘘!”
菊青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走到她面前。
“我就是想姐姐了,来看看姐姐。”
“别装了,我们之间可没什么情谊。”
“你是皇后的人,自然只和皇后有情谊。我也好,安陵容也罢,不都是你利用的棋子吗?”
说起来菊青还要感谢宝娟这个启蒙老师,让她明白,身处低位也能操控那些名门贵女。
宝娟瞪圆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菊青。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为什么你会知道?”
既在慎刑司这种地方,他们谁都不用装,宝娟受了刑罚,早已站不起身,她想抓着菊青问,她怕被安陵容知道,更怕皇后觉得她没用放弃她。
但菊青就是不说话,用那洞穿一切的眼睛看着她。
菊青来之前是没设想过自己要做什么的。
或许她会歇斯底里的大笑、疯狂的嘲弄这个曾经的对手,又或许冷眼旁观,因为有着孤魂野鬼的记忆,并不值得歌颂胜利。
但她来了之后,反而平静,根本没有想告诉宝娟前世今生的冲动,毕竟他们的人生,早就完全不同了。
“菊青,你到底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你要做什么,你到底是谁的人?”
“告诉我……”
宝娟的声音被拉的很远,牢房的门被重新关上,健壮的太监凶神恶煞的扇了她一耳光叫她闭嘴的时候,宝娟才瑟缩回角落。
“你差事做的明白。”
菊青找到给她引路的太监,低声警告道。
“可你不能两边讨好。”
“我若是公公,我就调这宫女去圆明园,至于她身上新伤叠旧伤,能不能活下来,就不归我管了。”
菊青不再回头看这地方一眼,只留下一个背影,让人不敢揣度。
第二日,菊青从皇后那请安回来,就听抱夏说,宝娟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