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了这姓秦的少年这这也是不好。他偷窥我们练武只不过是一点点小事重伤了他于心何忍?而且他是武当派的荣子伤了他只怕也会留下无穷后祸。可是我又没有能耐将他们分开这可怎么办呢?”
少女心念未已忽听得“铛”的一声满空剑光收敛。原来他们双方都用若是快剑疾攻有一招恰好碰上。双剑相交各以内力相斗。
姓文的这个少年与秦元浩斗了一百来招已知武当派的“连环夺命剑法”果是非同小可久战下去只伯自己稍有疏虞便要吃亏。故而双剑一交他便立即用个“压”字诀将秦元浩压住不许他抽出剑来。意欲凭藉本身的内功将他压服。
秦元浩正想抽出剑来忽觉一股大力似暗流般的突然汹涌而至冲击他的虎口。秦元浩心道。”原来这小子居然也会隔物传功。”本来以秦元浩的功力他要抽出剑来还是可以的但秦元浩是个外圆内方的人年轻人也难免带有几分傲气在对方紧紧相迫之下不觉也起了争胜之心心中想道:“我若抽剑他只当我是怕了他。好我就与他较量较量内功。”当下也运内功反击。到了双方的内力互相冲击的时候那就谁也不能收招罢手了。
转眼间两人都是大汗淋漓但秦元浩的神色还比较从容那姓文的少年则已是青筋暴露比他狼狈得多。原来秦元浩所学的乃是正宗内功较为纯厚那姓文的少年所学的则是邪派内功初交手是极为霸道。时间稍乱克制对方不下就渐渐变成了强弩之末了。
内功的较量非比寻常一个不敌就有性命之忧。此时这姓文的少年又是后悔又是着急心里想道:“早知这小子有如此功力我不如和他比剑还好比剑不敌最多不过受伤。如今要想转败为胜除非是妹妹助我一臂之力了。”
秦元浩此时业已稳稳占了上风但胜负依然未决他必须全神贯注的来对付这姓文的少年故此若在此时即使一个武功很平庸的人在他背后偷袭他也是难以分神应付的。
这姓文的少年平素在这少女面前夸口惯了这少女也是一向佩服他的武功的。此时地想向她求助却是苦于说不出口来心里又是着急又是着恼:“嫦妹真是岂有此理难道她还看不出来却还袖手旁观?”无可奈何只好向她打了一个服色。
这少女虽然不是武学的大行家但胜负的关键她是看得出来的。不过她若上前偷袭秦元浩的话秦元浩一定给她的“文大哥”所杀为了一点小事就杀了一个武当派的弟子即使她不计后果也是觉得于心不忍的。可是她若不上去暗助“文大哥”的话她又怕她的“文大哥”不死也受重伤。是以她在这少年向她打了一个眼色之后虽然拔剑出鞘一时间却仍是踌躇莫决。
这少女在秦元浩的背后她拔剑出鞘秦元浩并不知道。但那少年所打的眼色他却是看见了。秦元浩心里想道:“我与他本来并无仇怨何苦要伤了他?看他如此焦急的神情大约就快支持不住急于向人求助了。不如我拼着冒点危险就此罢手大家都有好处。”
其实他此时罢手并非如他所想的只是“冒点危险”而是要冒着极大的危险的。因为双方都正在以全力比拼内功他若是突然收手对方猛攻过来的话他就可能有杀身之祸。但秦元浩是以君子之心度小人之腹他认为以这少年的武学造诣他若然临胜收手这少年决不至于不知道他是手下留情。既然知道他是手下留情难道还会乘机取他性命?故此他认为所受的危险只不过是在收手的那刹那间所受的对方的内力震撼而已他相信以他的内功造诣是不至于受伤的。
秦元浩想得如意不料那少年的动作却完全出乎他意料之外。
这姓文的少年一来恨秦元浩在这少女的面前将他较量下去大大损伤了他的颜面;二来见这少女拔剑出鞘却迟迟不肯上的心中更为愤怒。秦元浩突然收手他不假思索一剑就猛刺过去。
秦元浩大吃一惊但他毕竟是武当高徒在这性命俄顷之间显出他的凡本领一个“移形换位”立即便还了一招“弯弓射雕”。
这一招“弯弓射雕”乃是攻敌之所必救依照常理这少年必须闪避同时变招招架才行。但不料这少年出手之时以为有机可乘志在必得使的竞是一招极为霸道的强攻招数名为“插羽破天骄”一招之中包含着三个式子必须一气呵成才能制敌死命的。这少年唯恐剑势不够凌厉全力使出一时间哪能收得住势子?”
眼看双方就要两败俱伤这少女失声叫道:“爹爹快来!”忽听得“铮”“铮”两声就在双方的剑尖堪堪就要刺着对方的时候突然一条人影闪电般的来到伸指疾弹秦元浩和那少年的长剑竟然在他一指之下同时脱手。
秦元浩这一惊非同小可要知他和这姓文的少年剑势都是蓄满待的劲道何等凌厉道劲?这人能够在这危机瞬息之间同时将他们的两把长剑弹得飞出手去这是何等本领何等功力!秦元浩心里想道:“似此能为本派之中除了师父或者可以做到之外松石师叔只怕也未必能够。他若是含有敌意的话这这可是不堪设想。”但看他同时也将那少年的长剑弹飞看来又似乎有心比解并非对自己含有敌意。
这人是个书生装束的中年汉子举止甚为文雅秦元浩正在惊愕之际他已经向秦元浩作了个揖说道:“这位小哥受惊了请恕犬子无知文某代犬子赔罪。”
这姓文的少年面红过耳说道:“爹爹你……”那中年书生怒道:“我平日怎样教训你的岂可对客人如此无礼?还不快快给我向贵客赔罪!”
秦元浩连忙向这中年书生还礼惶恐说道:“请不要怪责今郎这原是我的不对。”姓文的少年道:“是呀他偷看我们练武我这才和他动手的。”
这中年书生摇了摇头冷笑道:“笑话笑话人家武当派的名门弟子你这几手三脚猫的功夫别人会放在眼里?”
秦元浩见这人痛责他的儿子心中怒气早已消得一干二净反而觉得于心不安了。连忙说道:“令郎剑法高明我是极为钦佩。此次我虽是无心偷看但闯进贵府也是不该。请容我向主人赔罪。”那中年书生听了忽地哈哈一笑。
秦元浩不知他因何笑正自纳罕忽见这中年书生向后一指说道:“这位封大哥才是此地的主人我是在他家作客的。”秦元浩随地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年约五旬颏下留着三绺长须的汉子从一个月牙形的角门走了出来。那少女叫了一声“爹爹”立即向他跑去边走边说道:“爹爹你为什么这许久不出来你没听见我叫你么?哎刚才刚才真险……”
那姓封的主人笑道:“嫦儿我都知道了。难得有武当派的高徒到来当真是稀客稀客。请恕我有失迎接了。”秦元浩忙向主人施礼并向他们请教姓名这才知道主人是姓封名子。他的女儿名叫封妙嫦。中年书生名叫文道庄他的儿子名叫文胜中。
秦元浩向主人谢过不究误闯之罪封子说道:“秦少侠到来那是我们请也请不到的。看秦少侠的剑法想必是出于贵派掌门雷老前辈的亲自传授吧?”秦元浩这才知道刚才自己与文胜中比剑之时他们已在偷看的了。
长辈偷看小辈的功夫可能是要判明他的门派来历也可能是出于爱护之意事后可以加以指点的。总之不论他的用意如何长辈看小辈过招却算不得是失礼之事。秦元浩天性纯厚又是初次出道无甚机心他根本没有猜测对方的用意当下就恭恭敬敬地笑道:“正是家师。”
封子哈哈笑道“那更越难得了。尊师是武林中的泰山北斗我是仰幕已久的了难得秦少侠到来请容我以一杯水酒相敬略尽地主之谊。”
秦元浩道:“这个晚辈可不敢当。”封子劝道:“天色已经晚了这徂徕山前不巴村后不巴店。秦少侠也得有个投宿之处何不容我稍尽地主之谊?”
文道庄笑道:“秦少侠莫非是因小儿无礼心中尚有芥蒂么?中儿快过来与秦少侠赔礼!”说罢偷偷的对他的儿子使了个眼色。文胜中本来是倔强不肯赔札的此时忽地如有所悟忙走过来向秦元浩施礼说道:“秦兄请恕小弟适才冒犯之罪无论如何请你在这里留个两三天小弟也好向秦兄请教。”
秦元浩本来有想与他们结交之意而且他今晚确实也需要有个容身之地若然再三坚拒未免不近人情。三来文胜中已说了这样的话他若还坚绝的话那不是等于承认他心有“芥蒂”了?
文家父子这么一做作秦元浩甚觉尴尬连忙还礼说道:“文兄不究小弟误闯之罪小弟已觉汗颜。又蒙主人盛意邀留小弟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文兄剑法高明之极说到指教二字小弟是决不敢当。”
封子哈哈道:“好好你们两人真可以算得是不打不相识了。秦少侠务必多留几天让小女也可以有机会向秦少侠多些请教。”
秦元浩面上烧说道:“两位老前辈的本领胜我百倍这么客气叫晚辈怎受得起?此次晚辈有点事情要赶拄东平今晚打扰一宵明天便要走了且待回来之时再到贵府向两位老前辈请教。”
封子道:“好既然如此我自是不便多留今晚就委屈秦少侠在寒舍暂住一晚。时候不早请进去用饭吧。酒菜都已准备好了。只是山上无甚美酒佳淆却未免怠慢贵客了。”
他们边走边说进了饭厅秦元浩一看只见厅中早已摆好一桌酒席。想是自己与文胜中比剑之时封子已经计划好留客的了。
主人家和文道庄如此客气秦元浩有点不安又有点“受宠若惊”的疑惑想道:“我不过是武当派的一个初出道的弟子他们为何对我如此恭敬真个是把我当作贵客一般?”
秦元浩心里起了怀疑却又在心里自问自答道:“傻瓜他们不是把你当作贵客是对你师父的尊敬。武当少林并驾齐驱领袖武林。本派中任何一个未入流的弟子在江湖行走别人都会给几分面子的。何况你的师父乃是掌门。”他这么自问自答心中的怀疑也就冰释了。
入席之后封子与文道庄都向秦元浩殷殷劝酒秦元浩本来会喝几杯但却忽地想起师父的告诫:“在外面必须处处谨慎尤其不可贪杯误事。碰上不知来历的陌生人更须小心。”他想起了师训当下便道:“小侄酒量太浅明儿还要动身这个……”
封子不待他把话说完笑道:“这酒不是烈酒多喝几杯也不会喝醉的。好我先干为敬请秦少侠也赏个脸。”说罢把杯中的酒一口喝光。
秦元浩虽然不大懂得江湖规矩但也知道主人先干之意不仅仅是表示“先干为敬”还含有免使自己疑心的意思。其实秦元浩倒是丝毫也没疑心主人会在酒中弄鬼的。
秦元浩心里想道:“他们若要暗算我何须在酒中下毒?”主人本领如何他未知道文道庄的本领他却是见过的若要取他性命一出手他是决无抵挡的余地。
秦元浩一来是认走他们不会在酒中下泰;二来主人盛意拳拳又先干了一杯他若还不喝那就是表明自己有所怀疑对主人是大大的不敬了。于是秦元浩只好道了个谢把一杯酒也喝了下去。
这酒果然没有丝毫辛辣的味道秦元浩喝了下去只觉一股清香沁人脾腑。秦元浩禁不着啧啧赞道:“好香好香!”封子道:“这水酒还勉强可以一喝吧?”秦元浩笑道:“倘若说这是水酒天下就没有可以称得是美酒的了。这简直是玉液琼浆。”
文道庄笑道:“秦少侠还说不会喝酒却原来是个品酒的大行家。好我也敬你一杯。”秦元浩既然和封子喝了当然也得和文道庄喝一杯。接着文胜中也来敬酒笑道:“封老伯说得好咱们是不打不相识这一杯就算是庆贺咱们的缔交吧。”秦元浩心里想道:“这酒我再喝三杯想来也不会醉的。”于是和文胜中也干了杯不知不觉已喝了三大杯了。
封妙嫦道:“爹爹这是什么酒我好像没有见你喝过的?当真是香得诱人让我也喝一杯。”封子板起脸孔道:“女孩儿家不许喝酒!”封妙嫦从来不曾给父亲斥责过的想不到父亲竟会当看客人的面给她难堪登时满面通红不觉呆了文道庄笑道:“封大哥你对侄女也未免管得太严了。好啦爹爹不许你喝你就敬秦少侠一杯吧。”封妙嫦赌气道:“不喝就不喝有什么稀罕?”她自己不喝也没去给秦元浩敬酒。
秦元浩也觉有点尴尬说道:“晚辈量浅喝了三杯已是不能再喝了。封姑娘的酒我心领啦。”几句话轻轻的替封妙嫦暗打了圆场。
封子道:“我这个丫头自幼失母我不免对她放纵了些。秦少侠不要见笑。”
文道庄道:“好了咱们谈别的事吧秦少侠你是说到东平县的是吗?”秦元浩道:“不错。”文道庄道:“江大侠江海天就是住在东平杨家庄的听说他在八月十五嫁女儿秦少侠可如此事?”
秦元浩道:“晚辈正奉了家师之命前往江家道贺的。”封子道:“我果然料得不错。以了三派和江大侠的交情雷大掌门不去自该派道他门下最得意的弟子前往的了。”
秦元浩面上一红说道:“家师是叫我去见见世面的在本派中我其实只是个未入流的弟子。”封子道:“秦少侠太谦虚了。不过武功好的青年人最难得的就是谦虚我敬你一杯。”秦元浩道:“晚辈实在不能再喝了。”秦元浩因为刚才替封妙嫦打圆场的时候说过这样的话因此对封子的敬酒只好婉转推辞其实他心里是想喝的。
但说也奇怪秦元浩自己以为是不会醉的此时却忽地有了飘飘然的感觉酒意竟是有了个**分了。
秦元浩有了**分醉意忽地想起一事说道:“两位老伯也有接到江家的请帖吧?”徂徕山与东平县的距离不过几百里秦元浩因为他们是武林高手住得又这样近想来应该是和江大侠早就相识的了是以有此一问。其实这样的问法是有失礼貌的但秦元浩因为酒意已浓也就不觉得了。
封子打了个哈哈说道:“我在此隐居极少与外人来往。江大侠虽是闻名于下我可没有去拜访过他。料想江大侠也不会知道我这个山野鄙人他怎会请帖给我。”文道庄笑道:“我是个无名小卒更不会有江家的请帖了。”
秦元浩道:“两位是世外高人可敬可敬!好我敬两位一杯。”他自己说过不能再喝的如今却又要和人家干杯了。封妙嫦看看他的面色不对说道:“秦少侠看来你是当真醉了不能再喝啦!”封子横她一眼说道:“嫦儿你怎的如此不懂礼貌只有劝客人喝酒哪有阻客人喝酒的。”
秦元浩哈哈笑道:“谁说我醉?我没有醉我还能再喝。封姑娘我和你干杯!”站起身来拿着酒杯摇摇晃灵话犹未了忽地“咕咚”一声倒在地上那“干杯”二字是倒在地上嘶哑着喉咙说出来的。说出了这两个字那杯酒已是泼干人也就昏迷过去了。
封妙嫦道:“爹爹你还要劝他喝酒。你们简直是有意捉弄他的。”
封子哈哈笑道:“嫦儿你现在应该知道我为什么不许你喝了吧?这是千日醉!以你的功力即使口中含了解药喝了一杯也会醉倒的!”
封子接着对文道庄道:“说是千日醉当然夸大了些。但这小子喝了三杯至少也要醉个七天七夜不省人事。如何处置他呢?我听你的主意!”
封妙嫦道:“丈叔叔爹爹你们为什么要弄醉了他了封子恼道:“大人说话你不要多事!”
文道庄笑道:“这事终须瞒不了她也许还要她一同去凑热闹告诉她也是无妨。”
封子道:“好吧就告诉你吧。你的文叔叔与江海天有两代之仇正想趁江家嫁女的机会闹它一场。这小子适逢其会来到咱家他身上有江家的请帖正可以派派用场。说不得只好委屈他了。”
封妙嫦道:“江海天既有大侠之称想来该是个奸人吧?文叔叔你怎的和他结了冤仇?”这一问把文道庄问得甚是尴尬。正是:
可怜小儿女尚未解机心。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