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在等一个人（下）_第三十八章 我们的纪念

    秦彦开车带着叶婉珠行驶在上山的路上，这里是A市最著名的富人区，只有少量几幢别墅，零星座落在偏僻的山林间，虽然远离市区，路却修得很好，每隔一断距离，都设有关卡，如果不是住在这里的人根本没办法接近，安保工作也是做得极其严密的。不过也是，现在的有钱人，哪个不注重人身安全和隐私，住在这种地方才符合身份和地位。

    一路上种满了熏衣草，还没到开花的时节，但能想象得到，到了初夏，一眼望不到边际的紫色熏衣草全部盛开，会是多么的壮观。路两边还种了漂亮笔直的云杉，沿着公路一直蜿蜒而上，触目所及，从天到地，都是养眼的绿色，漂亮得如同瑰丽的珠宝。

    “有钱人的世界真好，想住在哪里都可以。”叶婉珠感叹道，“我从来不知道A市还有这么漂亮的地方。”

    秦彦打趣道：“想不想住进来？”

    叶婉珠吓了一跳，“才不要，欣赏一下就行了，真要住进来，我会浑身都不自在的。”

    秦彦笑了，“那我们以后就搬出去住，不住在秦家大宅里，你愿意的话，我们远离这里，去你喜欢的地方定居，你告诉我，你喜欢海边还是山里，要不然，去你的家乡好不好？盖一座木头房子，种种田，养养花，很是悠闲惬意。”

    叶婉珠白了他一眼，只当他白日做梦，“你不回去继承秦家产业吗？”

    秦彦笑而不语。

    路的尽头，出现了一座黑色的铁门，漂亮高大，里面便是秦家的老宅，一幢白色的三层小楼静静矗立在绿色的山林间。

    叶婉珠倍感意外，她以为秦家老宅一定像山下那些房子一样，富丽堂皇，可没想到只是一幢很普通的三层小楼，盖得很朴素，有些年头了，老房子优雅大气，从外面看，很干净，也很典雅。

    秦彦按了几声喇叭，立即有人跑出来为他开门，然后匆匆向里面的人报告，“秦彦少爷回来了。”

    车子无声驶进院里，秦彦替叶婉珠打开车门，拉着她的手下车，然后自有人帮忙把车停进车库。

    院子很大，摆了很多漂亮的盆栽，还有高大的树木，有园丁在给花草浇水，秦彦拉着叶婉珠的手路过的时候，那些人都会停下手里的活，恭恭敬敬地行礼。

    叶婉珠吓了一跳，简直像是在演电影，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有一位头发都白了的老人站在门口，脸上虽然布满了皱纹，看起来却很慈祥，她见秦彦拉着叶婉珠的手，迎上前来，亲热道：“二少爷，您终于肯回来了。”

    秦彦点了点头，对老人很是尊重，特意对叶婉珠说道：“这位是兰姨，从小把我带大的，我们的感情很深。”

    “兰姨您好！”

    叶婉珠心中狐疑，她从来没听秦彦说过他和他家人“感情很深”话，没想到，见到这位兰姨，会郑重告诉她。看来秦彦对家人的感情，还不如这位老人家来得亲切。或许有钱人家的孩子都是这样的吧，和父母亲的感情甚至比不过一个经常陪伴的下人，这也是一种悲哀吧？

    秦彦并不知道叶婉珠心里在想什么，牵着她的手，刚想推门进去，兰姨拉住了他，往门内看了一眼，小声提醒道：“老爷在里面，大夫人也在。”

    秦彦不为所动，拍了拍兰姨的肩膀，“您放心，我这一次回来，就是找他们的。”

    兰姨点了点头，把目光投向叶婉珠，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看得叶婉珠心里直发毛，她看过之后，便和蔼地说道：“姑娘，进去吧！”

    叶婉珠紧紧拉着秦彦的手，因为老人家的态度，而越发紧张。

    秦彦捏了捏她的手，示意她不要害怕，一切都有他在。

    推开客厅大门，叶婉珠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秦家老爷子秦关月，他头发有些花白，应该有六十多岁了，脸上虽然没有表情，可不怒自威，让人退避三舍。叶婉珠终于明白了，为什么秦彦拉下脸的时候特别可怕，原来是遗传自他的父亲。

    坐在旁边悠闲喝茶的秦家大夫人殷莲，她也有五十多岁了，可因为保养得宜，显得年轻一些，皮肤白嫩，头发全黑，一丝不苟地梳在脑后，此时见秦彦带着叶婉珠进来，慢悠悠地抬起脸，把茶杯放在桌上，看不出是欢迎还是厌恶，只是淡淡道了一句，“哟，秦彦回来了。”

    秦彦应了一声，恭恭敬敬道：“父亲，阿姨，我回来了。”

    秦关月始终没有抬头，听到儿子的声音，冷冷哼了一声，“终于舍得回来了吗？”

    “对不起，父亲，”秦彦虽然嘴上这么说，脸上却看不出任何愧疚之色。事实上，他自从跟着母亲回到秦家之后，就一直没有用恭敬的态度面对过父亲，在他心目里，父亲是家的主宰，是整个秦氏王国的首领，所有人都对他心怀敬畏，包括他的大哥――大夫人殷莲生的唯一的儿子秦朗，只有他不怕秦关月。因为，别人都忌惮他的财富势力，秦彦却丝毫都不在意，人说无欲则刚，他并不稀罕秦家的财产，自然也不用趋炎附势，即使这人是他的父亲。

    父亲这个名词，对他来说遥远而陌生，尽管秦关月对他做出了尽可能大的忍让与纵容，秦彦却依旧感觉不到任何父爱。他从小和母亲相依为命，尽管日子过得很清苦，却是他这一生最幸福的时光，他经常可以见到母亲疲惫却欣慰快乐的笑脸。可父亲出现之后，母亲就变得郁郁寡欢了，秦家一心想把年幼的秦彦从可怜的单身母亲身边抢走，却忽视了秦彦的想法与感受。后来，秦关月赢了，他把秦彦接回了秦家大宅，而秦彦的母亲，却为了尊严选择孑然一身，在乡下继续过平淡的日子。

    这是秦彦这一生的噩梦，他眼睁睁看着父亲把他和母亲分开，没过几年，母亲就因为疾病去世了。这世上唯一一个真心疼爱他的人，就这样被自己所谓的亲人逼上了绝路。

    让他如何对“父亲”生出一丝一毫的爱？

    秦关月放下报纸，秦彦表面上顺从，眼睛里却充满了对秦家以及对他的厌恶，心里暗暗叹了口气，这么多年了，这小子始终认为是自己逼死了他的母亲，不想回秦家，甚至拒绝继承秦氏的产业，忤逆他的意思，想走母亲的路。

    他都默默暗许了，这几年来，秦彦在娱乐圈的所作所为，他尽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在他内心深处，觉得有那么一点对不起他的母亲，可事情过去那么久了，难道自己亲生的儿子，就打算一直仇视他下去？他做的每一件事，哪一样不是为了他好？为什么他偏偏就不能理解他的苦心？

    “回来就好，”秦关月声音低沉，带着几分沙哑，威严中透着一些年迈后的无力感，“我知道你宣布退出娱乐圈了，是不是可以收一收心，回来帮我打点秦家的事业了？”

    秦彦抿着唇，听父亲这么说，却没接他的话，不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

    殷莲心中暗自一惊，仔细观察了秦彦的神色之后，摆出比圣母还要温柔三分的笑容来，“老爷，您别着急，秦彦才刚回来，想必也辛苦了，让他休息两天，公司的事，也得慢慢教他。”

    秦关月看了殷莲一眼，目光凌厉。

    殷莲一时间僵住了，她讪讪地收回笑容，不再说话。

    叶婉珠一直站在秦彦身边，听着父子俩的对话，似乎和平常人家的父子有太大不同，冷漠，疏离，难道秦家人都是用这种方式交流的吗？毕竟是父子关系，怎会生疏至此？这让她感到尴尬，意识到既然跟着秦彦一起回来了，总不能这么干站着，趁这个空当，微微向前迈了一步，“伯父，伯母，你们好，我叫叶婉珠，是专程来拜访你们的。”

    秦关月早注意到叶婉珠了，他一直关注秦彦的动态，怎会不知道叶婉珠是谁，可她和自己想象中有很大出入，这丫头虽然成了名编剧，可样子朴素大方，优雅宜人，虽然和自己说话的态度恭敬有礼，却并没有让人觉得巴结献媚。只是，无论叶婉珠和其他女孩有什么不同，都不是他心目中满意的儿媳妇人选。

    秦彦将来是要接管秦氏企业的，他的妻子，身后一定要有一个庞大的势力为他保驾护航，才会给秦家增添助益，叶婉珠家世平平，没有一点可取之处。

    秦关月对叶婉珠冷冰冰的，无论她怎样小心地赔着笑脸，都没用正眼瞧她。

    殷莲倒是亲热地站起身，拉住了叶婉珠的手，“哟，叶小姐长得可真漂亮，气质也好，和我见过的那些千金小姐就是不同，让人打心眼里喜欢呢，我们家秦彦真是有福气，能找到叶小姐这样的女孩做女朋友。”

    “夫人，我――”叶婉珠很不好意思，也不太习惯她这么热情，想抽回手，可又觉得这么做会不会不太礼貌，一时间有些尴尬，不安地频频看向秦彦。

    “哼――”秦关月的脸色非常不好看，冷冷哼了一声，“秦彦，你跟我到书房来一下，我有话对你说。”

    叶婉珠知道秦关月这是对她相当不满意的表现，不过这也是在情理之中。

    秦彦看了她一眼，示意她不用担心。

    叶婉珠看着他坚定的目光，微微点了点头。既来之，则安之，她既然站在这地方了，就不会再退缩。

    书房中，秦关月点燃了一支雪茄，深深吸了一口，看着袅袅上升的烟雾，背对着秦彦，缓声问道：“说吧，你把叶小姐带回来，是什么意思？”

    秦彦见父亲开门见山，反倒很欣慰，如果他只是一味装作不知道，那他还不知要如何提起叶婉珠的事呢，现在，早一点说开了也好。他字字清晰道：“父亲，叶婉珠是我的女朋友，并且，我要娶她为妻。”

    “娶她为妻？”秦关月微微眯起双眼，他早就猜到了答案，却没想到秦彦会如此直接，一点也不担心他会发怒。他转过身，看着秦彦，这小子眼睛里的执念，像极了当年的自己。只不过，自己从来不像他那么傻，会为了一个女人，为了所谓的爱情不顾一切。他是现实的，是冷漠的，否则不会创造秦氏这么庞大的企业。唯独这一点，秦彦不像他。

    “是的，父亲。”

    秦彦没有一丝胆怯，这是他必须要做的事，无论父亲反对与否，他都会这样做，大不了离开秦家，带着叶婉珠海阔天空。反正他已经失去一个亲人了，再失去另外一个，对他来说，也不会太在意。

    “你知道我这么多年来都对你寄予厚望，希望你继承我的事业。”秦关月努力压制着暴脾气，他发现自己老了，做事的方式变得温和，尤其是对小儿子的态度，“你也应该知道，身为秦家的接班人，我不会允许你娶一个平凡的女孩，她没有资格做秦家的儿媳妇。”

    “有没有资格，是我说了算，我觉得珠珠很好，她比任何一位世家女孩更善良，可爱，真诚。”

    “想要继承这偌大的家业，不是善良就可以的。”秦关月重重叹了口气。

    秦彦的目光中有一丝忧伤，“父亲，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对秦家而言变得如此重要，明明大哥可以名正言顺地继承家业，您却偏偏把重任寄托在我身上，如果您真的在乎我，那为什么要把我的人生变得和你一样？”

    “和我一样，有什么不好？”

    “不好，你的人生里，根本不懂什么叫爱，你没有珍惜过，或许，你对任何人任何事都不在意，因此错失了很多爱你的人。”这些话，秦彦早就想说了，以前他说出来毫无意义，可现在不一样了，“你根本就不爱母亲！”

    秦关月皱起眉头，“你怎么知道我不爱你的母亲，如果我不爱她，又怎么会有你？”

    秦彦笑了笑，“你如果爱母亲，就不会让她生活得如此忧郁和不快乐，不会在她最需要你的时候离开她，不会让她单身一人抚养我，更不会在找到她之后，分开我们，让她度过了人生最后寂寞凄凉的时光……你不爱母亲，也不肯放了她。”

    “你竟是这样想的，”秦关月从来不知道儿子心里是这样看待他和他母亲之间的爱情的，他们那时候的确有很多分歧，主要因为秦彦的母亲性格倔强，秦

    家又容不下一个娱乐圈艺人进门，两个人才被迫分开。而他之前就已经娶了现在的夫人殷莲，几年后，当他得知秦彦的存在后，找到了他们母子，她却怎么也不愿意把秦彦给他，为了不让自己的骨血流落在外，秦关月当时的确使用了一些非常手段，可他并不想对秦彦的母亲无情，只是这女人太倔强，宁可死，都不肯放弃歌手的身份。或许，她争取的并不是自己的事业，而是一份尊严，一个做女人最简单的尊严。秦关月一直以为秦彦那时候还太小，不太懂这些事，原来他一直记在心里。

    “我可以答应做你的接班人，做为交换条件，我要娶珠珠。”这是秦彦早就做下的决定，他知道秦朗最近几年在公司的表现不如人意，秦关月才那么急切地想要他回来扭转局面，他可以心甘情愿地接受家族的束缚，但他不可能会放弃叶婉珠。

    “我绝对不接受这个女孩成为秦家的儿媳妇，不要让我再说第三遍。”

    秦彦语气淡淡的，“既然您不在意我的幸福，那我为什么要在意秦家的未来？”

    “你――”秦关月气得一句话也说不上来，指着儿子，好半晌才努力平复心情，“你让我想一想！”

    秦彦没有说话。

    “你们这几天先住在家里，”秦关月长长叹了口气，什么时候，他们父子俩之间连说话都成了一场交易了，“你放心，我不会为难她的，我也要借此机会看一看，这女孩究竟有什么过人之处，让你对她如此死心塌地。”

    秦彦依旧没有说话，只是恭敬地退出了书房，留下秦关月一人。

    走下楼，见叶婉珠和殷莲相对而坐，叶婉珠似乎很不自在，双手放在膝盖上，见秦彦从楼梯上走下来，忙站起身迎上去，关切地问道：“怎么样？没事吧？”

    秦彦抚摸了一下她的长发，温柔道：“没事，父亲说想要好好看看你这个未来的儿媳妇，希望我们在老宅多住几天。”

    “啊？”叶婉珠没料到会如此轻易就得到秦关月的认可，虽然秦彦的话里并没有明说，可从他的表情能猜出，他应该是胜券在握的。

    殷莲扭着身子走过来，经过秦彦和叶婉珠身边时，意味深长地说道：“恭喜你们了，秦彦你就是得老爷子喜欢，要是换了我们家秦朗，早就一个巴掌让他滚蛋了。”

    叶婉珠尴尬地笑了笑，这大夫人说的话听上去是无心的玩笑，可句句都带着浓浓的酸味，她知道秦彦的大哥在家里并不得老爷子喜欢，所以他的母亲，不喜欢秦彦也属正常，说起话来更是拈酸带醋的。

    只是叶婉珠觉得有些茫然，以后要和这一大家子人成为亲人了吗？好复杂，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应付得来。

    晚饭时候，千奈美和秦朗都回来了，千奈美见到叶婉珠，脸上没有一丝惊讶的表情，似乎这是她意料之中的事，也不尴尬，言谈举止一切如常，就好像两个人从来都没有见过面一样。

    秦朗则一脸不自然，不仅对叶婉珠，对秦彦也是一脸厌恶和戒备。不过，他的表情只敢在背后流露出来，当着秦关月的面，大气都不敢吭一声。

    饭桌上，秦关月狠狠骂了秦朗一通，大意是因为他的渎职，给公司造成很大的亏损，而且最近财务状况也有些异常，秦关月毫不客气地让秦朗暂时在家待几天，等财务问题盘点出来之后，再决定让不让他继续回公司上班。

    叶婉珠听得一知半解，可毕竟是人家的家务事，自己在场总是尴尬，尤其是秦关月毫不留情地训斥秦朗的时候，让她这个外人都觉得很不好意思。

    秦朗低着头，一句话也不敢反驳，看得出来平日里就很害怕父亲。

    秦彦就好像没事人一样，吃着饭，还不住给叶婉珠夹菜。虽然秦家的饭桌上山珍海味应有尽有，叶婉珠却一点胃口也没有，她不喜欢这种吃饭的氛围，太严肃了，长此下去，一定会让人消化不良。

    好在秦关月很快吃完了，人也训完了，便放下碗筷回房间。

    殷莲见儿子挨了骂，心里很不平衡，认为是因为秦彦回来了，老爷子才会对自己儿子的态度一落千丈，背地里狠狠瞪了秦彦一眼。

    叶婉珠都看见了，心里惊疑不已，一顿饭吃得好没滋味。

    殷莲见秦关月回了房，便也丢下碗筷，跟着上楼。她推开房间门，见秦关月站在窗前抽烟，她拿起烟灰缸，接住了即将掉落的烟灰。

    “老爷子，你今天是怎么了？平日里秦朗就算是做错了事，你也不会当着外人的面骂他。”殷莲心里很委屈，“是不是因为秦彦回来了……”

    秦关月狠狠瞪了她一眼，这女人就是这么小心眼，这一辈子都视秦彦为眼中钉，可偏偏自己又生出个无能的儿子，让他后悔娶她回来。

    “他不应该挨骂吗，你知不知道因为他的一个错误，我要承担多少损失？”秦关月激动道，“如果他继续待在公司的话，秦氏很快就会被他败光的。”

    殷莲虽然不懂生意上的事，却也知道秦朗这一次的确错得很离谱，她不敢争辩，小声替儿子求情，“可他毕竟是你的亲生儿子，是秦家名正言顺的孩子，你不会把秦氏交到别的女人生的孩子手中吧？”

    “对我而言都是一样的。”秦关月冷冷看了殷莲一眼，“秦彦的确比秦朗有头脑，有能力，难道就因为秦朗是你的儿子，我就要眼睁睁看着他把秦氏毁了吗？”

    见他一再贬低儿子，殷莲不高兴了，“他再不好，可终归是最听你话的，秦彦再好，他叛逆的性子，迟早也会把你气死……”

    秦关月见殷莲不甘心，沉默了片刻，才开口说道：“公司财务这几天在做清算，我一直都很信任秦朗，现在我正好看看，他究竟有多值得我信任。”

    殷莲见他说话的时候，眼里闪耀着一种可怕的光芒，她看得心惊肉跳的，不敢再多说什么，默默退出房间。

    刚走出门，就见秦朗鬼鬼祟祟地在门口晃悠。

    殷莲把他拉到角落里，见四下无人，小声问道：“儿子，你和我说实话，公司的账目，你有没有动过手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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