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侦支队高速运转到晚上八点,才鸣金收兵。同志们都饿坏了,围在会议室的桌旁吃盒饭。徐国柱刚从兜儿里掏出一罐啤酒,看楚冬阳正瞄着自己,犹豫了一下又装了回去。这个细节被潘江海看见了,一个劲儿地乐。
“操,你丫瞎他妈笑什么?噎死你老王八蛋。”徐国柱轻声说。
“呵呵,我是笑啊,你丫吹半天牛x,一看‘呱嗒’啊,还是犯怵。”潘江海说。
“滚滚滚,我是不想听丫唠叨。”徐国柱撇嘴。
大家正在吃着,楚冬阳说话了:“哎,同志们,趁着人齐,我正好说点事情。”他说着放下筷子。民警们见状,也都坐直了身体。气氛正式起来。
“大家知道,咱们这次搞的洗钱案件影响不小,压力也不小,不但领导关注,群众关注,而且新闻媒体的报道也铺天盖地。但在这些报道中,质疑也很强烈。质疑什么呢?质疑咱们冻结的这20个亿是什么钱?为什么迟迟不发还?这里面有没有犯罪所得?你们说,咱们这不是坐在火药桶上了吗。”楚冬阳说着转头看了看林楠,给这事儿定了调儿,“我和林支商量过了,这案件不能再这么拖着,刚才大家辛苦了,又加了半天班儿,为了什么啊?就是为了尽快查清这些钱的来源和去向,如果与案件无关,咱们就尽快解冻,如果涉嫌犯罪,咱们就进一步处理,我想,这才是搞这个案件的正路子。”
他这话一出,大家都沉默了,琢磨着他这么说是什么用意。
楚冬阳看没有反对意见,就接着说:“我和林支的意见是,这么大的案子,不能光靠三位老同志搞,咱们支队有的是力量啊。虽然刘支受伤在医院,那还有罗支、马支啊,咱们得齐心合力拧成一股绳,才能尽快将此案查清啊。所以啊,我宣布一下啊,从明天开始,罗支和马支带领十名同志,正式加入这起案件的侦办,罗支分管法制,要从程序上把好关,不但要注意办案的质量,还要严格审批程序,特别是法律手续的开具;马支要加强案件侦查工作,带领老崔的探组,力争找到在逃的犯罪嫌疑人,查清全案。”
这下大家都懂了,楚冬阳这是直接针对三位老警察的。徐国柱脸憋得通红,正琢磨着从哪开口,崔铁军先说话了:“楚政委,我想问问,这是你的意思,还是支队领导班子的意思?”
崔铁军平时不说话,但每次说话都有力度。会议室鸦雀无声,大家都不愿意蹚这个浑水。
“当然是支队班子的意见。你有什么不同意见吗?”楚冬阳问。
“林楠,是你的意思吗?”崔铁军直接问。
“这”林楠犹豫了一下,似有难言之隐,“崔师傅,这是经过我们一起商量的。”
“好,那我明白了。”崔铁军放下筷子,站了起来,“既然你们今天已经决定了,我就说说我的看法。我干经侦三十多年了,可能现在是时代变了,规矩也变了。但在我们那个时候儿,要是当头儿的把案子从谁手里拿走了,那只有两种可能。第一,是民警跑风漏气、吃里爬外,跟嫌疑人穿一条裤子了;第二,就是上阵拉稀、办事儿掉链子,干不下去了。那我现在问你们,我们仨,属于哪一条儿?”崔铁军说着,把筷子啪地一下扔在桌上。
楚冬阳一愣,林楠等人也不愿意出头。
“政委,既然是你提的,那你给我说说。”崔铁军指着楚冬阳问。
“老崔,你想多了,我们不是这个意思,我们只是从案子上出发”
他还没解释完,徐国柱也忍不住了:“别他妈扯淡了,从什么案子上出发,你丫就是看我们仨不顺眼。”他一张嘴可没好话。
“哎,我说老徐,你可不要出口伤人。”楚冬阳这段时间在支队坐稳了,说话也越发强硬起来。
“我出口伤人?气急了我还揍你呢。”徐国柱说着就往他那边走。
潘江海赶忙拦住:“哎哎哎,你这是干什么?人家政委也是一片好意。”
听潘江海这么说,楚冬阳才算有了台阶下:“是啊,你看人家老潘,就是识大体、顾大局。”
潘江海扮着笑脸,把徐国柱按在椅子上,转过头说:“老崔啊,你也别急,我琢磨着啊,咱支队领导班子确实是为咱们好。你看咱们仨这么大岁数了,干活儿干活儿不行,审人审人不灵,挺不容易冻了这些钱吧,还净给人领导找麻烦,让这么多老百姓过来找。是,咱们是想除恶务尽,把所有情况查清,但这不行啊,这么得耗费多少时间和精力啊,咱们老么咔哧眼地钻牛角尖死胡同行啊,人家政委的前途还光明着呢?要真是哪个关系找到他了,他不给面儿,那还不影响他以后的前程。所以啊,人家是找了个最客气的理由,让咱们放手就得了。别不开面儿,就坡下驴,驴才能舒服,你一探长别跟人家较劲,还等着卸磨杀驴是怎么着啊?”潘江海这嘴可真厉害,杀人不见血,骂人不吐脏字儿。说完了之后,楚冬阳的脸是红一阵白一阵。
崔铁军看着潘江海,咧嘴一笑:“行,喷子,我明白了。”他重重地点头,转身离开了会议室。
“嘿,这这是什么意思啊?”楚冬阳尴尬至极。
林楠等人也不敢招惹这三个老家伙,知道他们浑不吝。这事儿要真闹到市局领导那儿,支队班子也得吃不了兜着走。再说了,今天楚冬阳传达的这个意思,其实就是郭副局长要求的。但这事儿又不能明说。
正在这时,崔铁军抱着一摞厚厚的卷宗走了进来。他径直走到楚冬阳面前,把卷宗往桌子上一扔,说:“楚政委,案卷都在这儿了,你好好点点,我这肛门有点不舒服,可能是痔疮又犯了,得歇两天。一会儿我严格按照程序给你填个单子,先请十五天假。”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楚冬阳。
“哎哟,我也是,我也肛门疼,可能是辣的吃多了。我明天也得歇,大背头,你填完单子也让我看一眼啊,咱得一块儿瞧瞧去。”徐国柱也凑热闹。
潘江海刚要张嘴,徐国柱就替他说了:“他也得歇,但他不是肛门疼,是嘴疼,他是说话太多了。”他这么一说,几个民警都绷不住笑了出来,但随即又捂嘴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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