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潘江海没说话,看着他。
“条件也不错,你不是打工的,算是合伙人。干不干案子都能坐享其成。”郑律师继续说。
“就办这么一事儿,能出这么大‘果儿’?”潘江海问。
“呵呵,要不咱们是老同学呢。我一直都想着你呢。”郑律师笑着拍潘江海的大腿,“你呀,也不能总停留在警察的视野里,老干这个人都傻了。现在是什么时代啊,信息时代,你手里能掌握多少资源,就决定你能收获多少财富,得学会利用啊。这下层人啊,是人整人,争权夺利,害人害己;中层人呢,是人比人,比来比去,心生怨气;上层人呢,是人捧人,互相成就,共赢互利。老潘,我想你该知道这个道理。”
潘江海笑了一下:“操,还一套一套的。谢谢你看得起我,但我就是一下层人。”
市局门口儿这几天是越来越热闹。一帮老头儿、老太太天天在那堆着,铺着凉席、戴着草帽,一坐就是一天,跟上班似的,中午还有人送盒饭。小吕让他们登记吧,他们说不认字,拒绝配合,就一个要求,尽快把他们的钱解冻。局里有压力,就自然落在了经侦支队的头上。
崔铁军觉得这事有猫腻儿,就换上便服,从市局后门出来,绕到了这帮老人背后。
“哎,您登记了吗?”崔铁军打扮得也像个上访户,凑到一个老太太身边问。
老太太挺警惕,上下打量着他:“你是干吗的啊?”
“我也是来要钱的啊。我给儿子汇钱,让他们给冻上了。”崔铁军开始套话。
却不料对方根本不接茬儿。老太太一转头,就跟另一个老头儿聊上了。
“哎,要不我也跟你们一块儿得了,人多力量大。”崔铁军往前凑。
“哎哎哎,你别挤啊。”老太太厌恶地说,“你别跟我们这儿凑热闹,有事儿找警察说去,这大热天的”她说着就摇起蒲扇。
崔铁军看套词无果,停顿了一下又问:“哎,那你们都是一块儿的啊?”
“你甭瞎问,该干吗干吗去。”老太太不再搭理他了。
崔铁军笑笑,往旁边挪了几步,奔向了下一个目标。
在办公室里,崔铁军坐在窗旁,默默地吸烟,连徐国柱走到身旁都没发现。
“哎,你丫想什么呢?”徐国柱抽不冷子给了他一下,吓得崔铁军一哆嗦。
“你大爷的,吓死我你丫偿命啊。”崔铁军骂。
“操,那你可得谢谢我了,能死在单位可是好事,能算个因公牺牲。”徐国柱撇嘴。
“呸呸呸,你丫狗嘴吐不出象牙来。”崔铁军站起来就给他一脚。
“哎,你丫看什么呢?”徐国柱说着也往窗外看。
“我觉得,门口儿那帮人有猫腻儿。”他说。
“什么猫腻儿啊?”徐国柱皱眉。
“你说这帮老头儿、老太太,大热天儿的不在家待着,跑这儿蹲着来,还不登记。这不明显是给咱施压来了吗。”崔铁军说。
“大背头,你看得真透!”潘江海挖苦道,说完就仰头拿水把药片儿送进嘴里,“这帮人不是一伙儿的才怪呢。”
“操,那他们丫什么意思啊?”徐国柱皱眉。
“还能什么意思啊,要求解冻呗”潘江海说。
“哎,小吕,他们中间有主动登记的吗?”崔铁军问。
“没有。”小吕摇摇头。
“你看,这不明摆着吗。”崔铁军苦笑。
“查查他们丫后边儿的人,没准能倒出线索。”徐国柱说。
“我已经让人贴上了,等着信儿吧。”崔铁军说。
“没用查出来能怎么着?”潘江海打退堂鼓。
“估计又是那帮律师干的,忽悠人钱呢。”徐国柱说。
“嗨,都得活着,这老百姓都懂法了,他们吃什么去。”潘江海撇嘴。
“得得得,我看你啊,退休以后趁早给那帮人干活去,他们肯定愿意要你。”徐国柱说。
潘江海笑笑,不再搭理徐国柱。
崔铁军看着案卷,眉头紧锁:“我这几天啊,总觉得不对,咱们得尽快找找那个人了。”
“你说聚力实业的老板?”潘江海问。
“是啊,我觉得找到他之后,应该能查出点儿什么。”崔铁军说。
“咱不是一直找着呢吗?但没辙啊,他办公地撤了,户籍地也没人,急也瞎掰啊。”潘江海说。
“那是你丫干活儿糙。”徐国柱来劲了,“我就不信,他个大活人,还能钻地底下去。”
“行,大棍子,你牛x你干,这活儿我让给你。”潘江海就坡下驴。
“哎哎哎,你们俩练嘴呢是吧。”崔铁军打断了对话,“我看这样,咱们分头做。我一会儿到信息中心再搜搜他的情况;大棍子带小吕到工商,调一下工商注册的材料,把银行的基本户给落实了。喷子,你撕封介绍信,等大棍子他们查到在哪个银行开户了,你就去调一下对账单,看看有没有和洗钱账户关联的。”他布置得井井有条。
“行,崔大探长,我们听您指挥。”徐国柱站了起来,“喷子,中午饭你请啊。”他补充道。
“嘿,凭他妈什么老是我请啊?”潘江海反嘴。
“废话,你媳妇好几百万提成呢。”徐国柱说。
“别他妈胡说,散出去人家还以为是真事儿呢。”潘江海把脸拉了下来。
“操,一看你丫就没‘申报’。”徐国柱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