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离桌。
郑律师左顾右盼,轻笑了一下:“嗨,我说张总啊,你也是。我这个老同学啊,局气,你要想跟他交朋友,来日方长。”
张老板停顿了一下,笑着点头:“好,那好。”
“行了,我看大家也尽兴了,咱们去茶叙。”郑律师说着站起身来。几个人相互客气着,尾随在郑律师身后来到了会所的阳光房。他们分宾主落座,漂亮的女茶艺师半蹲在地上,洗茶、冲泡、封壶、分杯,茶是上好的普洱,茶香随着袅袅腾腾的热气四溢在整个房间,女茶艺师雪白的大腿从旗袍的开气儿暴露无遗。
潘江海坐在郑律师身旁,熟练地端杯饮茶。阳光洒在身上,让他觉得十分惬意。
“郑律师啊,这次我可真是服了你了。那个案子要不是你出手,我们真不知道该如何搞定。你真不愧是b市的第一大律师。”张老板赞扬着。
郑律师笑笑,摆了摆手:“谈不到,谈不到。任何一个法治的国家,都应该尊重法律、敬畏法律。一个健康的社会,也是需要批判的力量的,我们律师的责任也正在于此。其实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帮助你们打赢这场官司,也是为推动政法部门执法质量的进步做贡献。”
“对,您说得太对了!”张老板用拳击掌,“我们董事长说了,希望让您作为我们长期的法律顾问。”
“呵呵再议,再议。”郑律师笑了笑,“其实啊,这次老潘也没少帮你们的忙。要不是他在背后出谋划策,我怎么会知道公安局办案的漏洞。”
郑律师这么一说,潘江海反而不自在起来。今天这个局是郑律师安排的,张老板等二人都是打官司的原告,而被告则是襄城南区公安分局。
“嗨,我可不是什么出谋划策,这不成了架炮往自己家打了吗?”潘江海笑笑,“我只是觉得啊,你们私营企业是非常不易,因为个税务的事儿就散摊子了,太可惜了。再说,民警取证的不规范也是应该纠正的。所以我就是帮帮忙。”
“哎,您说得对,您这样的才是好警察。我们老百姓就拥戴您这样的。”张老板极尽溢美之词。
潘江海看着张老板的嘴脸,心里暗笑。现在甭管什么人,都往老百姓堆儿里扎,偷、漏税的嫌疑人也成了拥戴警察的模范了。但他表面却不会表露,笑着点头。
“行了,我看今天就这样吧。张总,你回去再跟董事长说说,除了律师费用,你还得支付一下上访群众的费用,每个人每天二百,加上差旅费,一共不到十万块钱。你看,这是明细。”郑律师说着把一张单子递了过去。
张老板接过明细,认真地看着。他知道郑律师这是报的花账,他让人算过,郑律师找来的上访人员一共就那么几个人。“行,没问题,我回去就办。”张老板说。
“行,那咱就这样。”郑律师说着就站了起来。
“哎,哎。”潘江海看这就要结束了,捅了捅郑律师。
郑律师这才想起来:“哎,对了,潘警官还有一年多就退休了,你们也琢磨琢磨,公司需要法律顾问什么的,给他留个办公室啊。”
“哦,这个”张老板笑笑,看了看潘江海,“行,没问题,我们回去就向董事长汇报。”
潘江海一看张老板这表情,心就凉了下来。
“这帮孙子,就是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在送走张老板之后,潘江海对着郑律师发牢骚。
“哎,这你算说对了,要是用人朝后、不用人朝前才不对呢。”郑律师撇嘴说,“现在这世道啊,都讲实际,要我说啊老潘,你也别总想着事后交朋友,要我说干事儿就得一把一结。原来都说人走茶凉,但要我说啊,你们这些干警察的,现在是人还没走茶就凉了。”
潘江海知道郑律师说的是实话,但听着依旧刺耳。“哎其实我告诉你吧,我早就不想干了,一个月这么点儿钱,还不够我养家的呢。”他抱怨道。
“哎,那可不行啊。警察是你的根儿,不干了就断了。现在社会上还有这么多人认你,为什么啊?不就为了你穿着的这身皮?”郑律师正色,“哎,这次的费用我还是打到你闺女的名下?”郑律师问。
“行。”潘江海点点头。
“呵呵。”郑律师笑了,“行了,老潘,要我说,你也别总想着挂靠哪个企业当顾问了。能找到咱们这儿的,都是有短儿的,谁敢养个警察在家里啊。等你退休了,就到我这儿干,准保比你现在强。”郑律师拍了拍他的肩膀。
“到你这干,我看算了吧”潘江海撇嘴,“我整天帮着社会上的人挑公安局毛病,这要让我们同行知道了,我可真他妈得遗臭万年了。行了,走了,我还得回去点个卯呢。”潘江海摆了摆手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