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老万千万别出圈儿,再弄出什么事儿来。”徐国柱叮嘱。
“哎,知道了,您这一下午都说了三遍了。”柳爷笑,“放心吧,他知道,用‘群众扭送’。”
“对!”徐国柱点头,“哎……我就想知道,国生这孙子,是谁撺掇的。”
“哎,他这一辈子啊,人不人鬼不鬼的。”柳爷叹气,“以前也是条汉子,最早杠头都不敢拿他怎样。但后来啊,挣了点钱,当了‘息爷’,就他妈无事生非,沾上了‘那口儿’。那玩意儿是真害人啊……你说一好好的人,为了那个连脸都不要了。前几天我出车的时候还看见他呢,你知道这孙子干吗呢吗?碰瓷儿!我估计是真没饭辙了。”
徐国柱也叹了口气:“这人活着啊,有时就靠一股气,气儿没了,活着也就没意思了。”
俩人正说着,万爷的电话就打了进来。徐国柱赶忙接通,老万却让他把电话交给柳爷。
“喂,哦,哦,我知道,我们马上就去。”柳爷说着就站了起来,“走啊,棍儿哥,出‘果儿’了。”他笑着说。
在B市郊区的一个大院门前,柳爷把车停下。四周漆黑一片,犬吠声不绝于耳。两个人走到门前,柳爷按照“三次一停”的顺序轻轻扣门。院门缓缓打开,一个壮汉伫立在门前。
“找谁?”他问。
“吃农家饭的。”柳爷说。
“哦,那里边儿请。”壮汉闪过身。
院子很大,种着不少花花草草,秋风一吹,飘散出清香。老万站在院子里,已经迎候了多时。“这是‘棒槌’,这是彪子。”老万介绍了身边的两个壮汉。他冲徐国柱招了招手,走进了正房。
“棍子,国生不想出面儿,我也没再为难他。但他说了,等这阵风过去了,他肯定出来作证。他有他的难处,你也体谅体谅。”老万说着拿出一张纸,“这是他写的情况,如果不行,我再让他补充。”他说着就递了过去。
徐国柱接过来一看,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
我告发徐国柱的事实都是胡说八道,我根本就不想告,但是为了钱,我也只能这样做。是郑光明让我告徐国柱的,我可以做证。
徐国柱苦笑摇头。“我说万爷,这孙子文化程度够高的啊。”他挖苦道。
“哎……能写字儿就不错了……行不行?能给你作证吗?”老万问。
“先凑合用吧。”徐国柱知道,这已经是国生能做的最大尺度,“哎,万爷,没伤人吧。”
“嗨,都这个岁数儿了,还打打杀杀的啊?”老万反问。
“谢了啊。”徐国柱双手抱拳,说着就要走。他下午接到了崔铁军的电话,通过黑话交流,知道队里已经火上房了。
“哎,事儿还没完呢。”老万说。
“还有什么事儿?”徐国柱转过身。
“跟我来吧,再给你送一大礼。”老万说着就向后院走去。
“大礼……”徐国柱没弄明白,跟着走了过去。
后院有一个大铁笼子,里面养着两条大狼狗,从徐国柱进门的时候,就一直在狂吠。老万走到笼子跟前,两只狗一下就安静了。他让彪子打开笼子门,把两只狗放了出来,徐国柱这才发现,里面竟然蹲着一个人。
那个人赤身裸体,浑身污垢。老万拿脚踹了踹笼子,他才颤颤巍巍地爬了出来。徐国柱走到面前一看,竟然是夏彪。
“怎么是他?”徐国柱惊讶。
“就是他做掉的老鬼。”老万说着过去就是一脚。
夏彪早就被吓坏了,他颤抖着,把身体抱成一团。他曾经以为老鬼是流氓里最狠的了,没想到老万竟加个“更”字。
“你怎么找到他的?”徐国柱问。
“嗨,B市就这么大点儿地方,你要让我找个警察我找不着,找个混混儿还不容易……”老万撇嘴,“他藏在一个小旅馆里,开店的认识我们的兄弟。”
徐国柱端详着夏彪:“你为什么要杀死老鬼,跟他有仇吗?”
“因为……因为他逼死了小雪!”夏彪说着,就呜呜地哭了起来。
“哎……”徐国柱叹了口气,不想多做解释,“小青在哪里?”他问。
“我……我不知道……”夏彪说。
“不知道?”彪子抄起一把锤子就走了过来,抬手就要往下砸。夏彪吓得赶忙躲闪。
“哎,停手停手!你丫没蹲够大狱啊?”老万大声喝止。
“我操,那老鬼就这么白死了?”彪子压抑着怒气。
“人家警察都来了,你还拔什么份儿啊……”老万说。
“万爷,那可不合规矩啊。”彪子说。
“咱不是流氓,是群众。你没听大棍子说吗?咱们这叫‘群众扭送’。”老万说得挺明白。
徐国柱一听就乐了:“对,万爷说得一点没错,再耽误一会儿就算非法拘禁了。”他说着拿出手机,拨打起电话。
“喂,胡铮啊,我是老徐,对,我现在应该在你们的管界里。是这样,我有一个嫌疑人要移交给你,是群众扭送,你得赶紧过来一下。但有个要求啊,必须帮我看够24个小时以后再上报市局,数儿算你的!好,你记一下地址……”徐国柱开始了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