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早已洞若观火,贾张氏绝不会坐视不理。
她决不容许有人给儿子“戴绿帽”,除非在暗处、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否则绝不容许。现如今,在众目睽睽之下,即便稍有苗头,也不能容忍,否则外人真以为贾家无人敢惹。
“秦淮茹,你这个贱妇!陈唐死了也是咎由自取,这破落户就该倒塌!”贾张氏尖酸刻薄地骂道。
“东旭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会娶你这个扫把星进门,结果害得他自己早逝。”两人口齿间喘息不停,一边互相揪扯头发,一边继续辱骂,即使打不过也要在言语上占尽上风。
秦淮茹心一横,反正已撕破脸皮,今后也无法指望贾张氏,索性豁出去了。
“是他命薄福浅,前世造孽太多,能活到现在已是老天慈悲。你还好意思说我,你自己还不是一样,一身肥肉满身腌臜气。”
话音未落,两人再度扭打起来,经过短暂休息后,战况愈发激烈。婆媳俩互骂对方为寡妇,引来围观人群嗤笑不止。
“这两人真是口无遮拦,难不成当我们都不在场,连这样的话都能说得出口。”
“可不是嘛,我看哪,谁也没资格说谁,各自都有各自的不堪。这简直就是家门不幸,大概是上辈子坏事做多了,这辈子才会有这样的报应……”
这一世做人本就坎坷,不用猜也知道前世并非良善之辈,才导致今日这般光景。
两人怒气正盛,完全没留意旁人在说些什么,看那架势,不拼个你死我活是不会罢手的。
棒梗带着两个妹妹也愣在当地,小当和槐花看到这阵仗吓得躲到了后头,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贾张氏在牢里受尽折磨,嘴被打歪,棒梗初见她时几乎认不出模样。
好一会儿才认出这是他奶奶,但瞧他们俩人争斗得激烈,竟无丝毫惧意。
早先在少管所的日子,这样的场景屡见不鲜,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对于这种场面他已经司空见惯。
只不过那时是同龄人或更大的孩子打架,而现在却是大人间的争执。
杨文林心中暗觉有趣,毕竟孕期已满五个月,四周喧闹声不断,令她有些应接不暇。
原本上了一天班已然疲乏不堪,又在此地站立许久,身体开始感到不适。
在一旁冷眼旁观的秦卫,察觉到她的不适,瞥了仍在扭打的婆媳一眼,厉声喝止:“你们闹够了没有?打算打到什么时候才罢休?”
“你们以为在这院子里胡闹,院里的人都是聋子瞎子吗?过去的教训这么快就忘了?非要把事情闹得沸沸扬扬?”
“真有什么解不开的心结,回家关起门来解决,别在这里丢人现世。”
听到秦卫的话音,婆媳俩立刻停手,毕竟在这院子里,没人敢不服从他。
惹谁都不能惹秦卫,否则下场定会很惨,傻柱、易中海乃至后院的刘海中就是前车之鉴。
贾张氏对他尤为忌惮,正是因为秦卫,她在监狱里度日如年。
那段日子简直苦不堪言,再也不想重蹈覆辙,一听见吵闹声就心有余悸。
尽管两人互不相让,狠劲十足,照这样打下去,胜负难分,毕竟婆媳俩都不是省油的灯。
秦淮茹看似受伤严重,实则是头发被扯了几把而已;反倒是贾张氏,身上布满了掐痕,青一块紫一块,疼痛让她彻底清醒过来。
若真是较量起来,贾张氏未必是秦淮茹的对手,刚才的表象不过是故意为之罢了。
周围的人都信以为真,认为贾张氏下手太狠,秦淮茹只是出于自卫,唯有秦卫心里清楚真实情况。
秦淮茹的小动作虽然别人没看见,却没能逃过他的眼睛。
即便停止了打斗,贾张氏依旧恶狠狠地盯着秦淮茹,那眼神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
看到她那副面孔,秦卫只觉得恶心,明明占了上风还装出一副委屈样,博取同情。
之前还没察觉,经过这次冲突,他算是彻底看清了——贾东旭不在了,秦淮茹便不再把她放在眼里,甚至敢动手伤人,想到这里,心头火气更甚。
尽管未曾应承,却不代表无法应对她,当下直言道:“秦淮茹,就算我现在还身处困境,受制于庆家,但绝不会轻易任由你摆布。”
“我总算看清了,你之前的柔弱全都是伪装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博取大家的怜悯之心。”
“所有人都被你蒙蔽了,没想到你竟如此工于心计,真是个内心狠辣的女人。”
秦淮茹未曾料到贾张氏一回来便要将她逐出贾家,若真离开贾家,又该何去何从呢?娘家自然不是选项,纵使能回去也无法接受,毕竟如今她在轧钢厂工作,每天按时按点,抛开路费不说,频繁奔波在时间上肯定不允许。更何况还有三个孩子需要抚养,在这里忍辱负重多年,只为不舍孩子。
现在想要将她赶走,并且不允许带走孩子,特别是棒梗,这是断然不可接受的。至于小当和槐花,作为女孩,本就少人疼爱,万一她离去了,她们说不定还会被卖掉。棒梗倒是不必过于担忧,身为男孩,家中只要有口吃的就能养活他,这一点毋庸置疑。
这三个孩子都是她怀胎十月生下的心头肉,哪一个都割舍不下。面对这样的困境,她绝对不能妥协,反复思量之下,唯有故技重施,以悲情示人,或许这样才能留下来。
瞬间,她泪如雨下,“老天爷,难道我的命注定这般苦楚吗?”
“千算万算,怎么也想不到东旭走得那么早,只留下我一人孤零零地在这世上苟活,还有什么意义可言?”
“婆婆一回来就对我非打即骂,如果不是为了这三个孩子,我倒不如随东旭而去,这样对大家都是一种解脱。”
这一招确实高明,她巧妙地利用三个孩子唤起同情,邻居们觉得秦淮茹所言确有道理。毕竟贾东旭已经离世,几个年幼的孩子失去父亲确实可怜。如果秦淮茹再离去,他们就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儿,虽然贾张氏还在,但她毕竟年事已高。
小当和槐花年纪尚小,离不开母亲,尽管家里生活拮据,但有父母陪伴的孩子更有安全感。邻居们窃窃私议,认为贾张氏此举实属不当。
“不知她是怎么想的,若是真把秦淮茹赶出去,有没有想过这几个孩子怎么办?”
“一把年纪了连棒梗上学都无法负担,更别提养育三个孩子了,真以为自己还能干多久?”
“看样子她没弄明白,贾家现在是谁说了算。真要那样做的话,将来养老都是问题……”
旁观者清,外人都比贾张氏更清楚贾家当前的处境,还想撵走秦淮茹?这样做对她有何好处?
莫非还想指望棒梗长大后给她养老送终?不要看他年纪尚小,心里早已明镜一般。一旦他妈妈真的被赶走,也许他会恨她一生一世。
在外人看来,她或许算不上理想的家庭主妇,也非传统意义上的贤妻良母,但在孩子们心中,她无疑是世界上最棒的母亲。
从记忆之初,他便朦胧记得奶奶对母亲并不友善,有数次目睹她在无人处默默垂泪的场景。
自少管所归来后,他比以往更加明理懂事,逐渐体悟到秦淮茹生活的艰辛不易。
尽管身处嘈杂环境中,秦淮茹却字字句句都听得清清楚楚,眼看自己的计划即将成功,心头犹如紧绷的弦在庙宇般压抑的空间中微微颤动。
贾张氏仿佛置身于一道无形的隔音壁之内,对外界的言语充耳不闻,一心只想将秦淮茹逐出家门。
“要死就快点出去死,别在我们贾家的地界上死。”
“反正你在这贾家也没什么价值,死了倒还清净,我也能多享几年清福。”
“带着那两个丫头赶快滚蛋,反正也是赔钱货,有多远滚多远。”
她的言辞愈发尖锐刻薄,之前尚且遮遮掩掩地表达对两个孙女的不满,如今竟毫不掩饰地说出这般伤人的话。这番话若等到姐妹俩长大后得知,不知会对这位奶奶怀有多深的怨恨,尽管现在她们还不懂这些,但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了。
大院里的人们纷纷围观贾家这场闹剧,却没有一人站出来主持公道。傻柱看不过去,挺身而出。
“我劝你尽早收回这话,贾家离了你照常转,但没秦淮茹还真不行。”
“要是她不在了,别说这几个孩子,连你也得跟着喝西北风,更别提供棒梗上学了。”
“你自己年纪一把,若是真不想过下去,也别拖累这几个孩子。再说了,女儿怎么就不行了?儿子又如何,走得比你还早呢。”
众人见傻柱反驳贾张氏,皆暗赞他难得做了一回好事。毕竟,她实在是过于自以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