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繇辞别了荀彧,出了宫,上了车,靠在车壁上,脑子里不停的回想荀彧刚刚说的话。
我掩耳盗铃,自欺欺人?难道不是他太紧张了,疑神疑鬼?
夜色已深,路上一个行人也没有,只有粼粼的车轮声和马蹄声,显得那么空寥,还有点催眠的效果。钟繇原本就很累,听着这有节奏的声音,不知不觉地闭上了眼睛,但脑子却偏偏静不下来。
丁冲被外放之后,他就成了天子身边最亲近的人。他知道这是荀彧的安排,他也愿意配合荀彧,但他现在有点跟不上荀彧的节奏。他本想和荀彧好好谈一谈,但荀彧和天子说得太晚了,太累了,没能给他留下时间,只好等后天入值再说。
执金吾带领的缇骑和执戟士沿街巡视,看到钟繇的马车,在马车前停下,命令士卒上前查验,车夫解释了情况依然不行,士卒很礼貌的敲了敲车壁。钟繇惊醒过来,拉开车门,看到一张混杂着警惕和惶恐的脸。钟繇揉揉眼睛。
“什么事?”
“原来是钟侍郎,得罪得罪。”士卒嘴上说着,还是伸头进来扫了一眼,见除了钟繇没有其他人,这才放心,连声致歉。钟繇笑着摆摆手,以示不介意,又向坐在马背上的执金吾王斌打了个招呼。王斌客气地点点头。“侍郎现在才出宫,真是辛苦了。”
“王君客气了。王君任执金吾以来,日夜巡视宫外,宫中得以安睡,我等皆蒙王君之福,不敢称辛苦。”
王斌笑笑,举手示意,带着人向前去了。钟繇看着他的背影,暗自佩服荀彧。荀彧提议天子迁葬生母,又招王斌等人进京,授以执金吾之职,不仅证明了天子的血脉,还让皇宫有了基本的安全保障。有了亲舅舅带兵巡逻保护,天子安全多了。而王家实力有限,短期内还看不到弄权的可能,反而要对荀彧感激涕零。
荀彧不愧是王佐之才,也许他的确看得比我远。钟繇做了个决定。明天一早就出城去见戏志才,传达荀彧的命令。
——
虽然同是颍川人,钟繇与戏志才的交往却不多,他只偶尔来曹操的军营,就算来也是和曹操聊天说话。曹操喜欢书法,常向钟繇请教,钟繇喜欢军事,常来军营里了解情况。此外他们还有一个共同点:都喜欢法家学说,经常一谈就是半天。
听完钟繇的来意,戏志才很平静的点了点头,表示他知道了。钟繇知道荀彧和戏志才关系匪浅,但对戏志才的平静还是有些诧异,不免多问了几句。戏志才想了想,问了钟繇一个问题。
“你觉得袁绍和孙策交战谁能胜?”
“孙策?”
戏志才摇摇头。“现在打,袁绍的机会多一点。以后打,孙策的机会多一点。时间拖得越久,孙策的机会更多。”
钟繇考虑过这个问题,但他并不赞同戏志才的意见。“愿闻其详。”
“有三个理由。首先,朝廷正在部署围攻袁绍,刘备带着诏书赶往幽州,不管他能不能调解刘虞和公孙瓒的纠纷,对袁绍都是一个威胁,时间越久,威胁越大,直到袁绍彻底击败他们,控制幽州。在此之前,袁绍都不可能全力南下;其次,孙策需要时间来控制扬州,一旦他将刘繇赶出去,在扬州站稳脚跟,解决了后顾之忧,就可以集中精力对付袁绍。最后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袁绍正当壮年,孙策还年轻,但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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