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本来就是刺史的份内职责,孙策代父行事,本来也没什么问题,问题只是他是带着兵去查的,一旦处理不好,那些犯了事的豪强就会像蔡家一样血流五步。
“将军,兹体事大,不能急于一时,是不是先与令尊孙将军商量一下?就算是各郡国的太守、国相也要商量一下嘛,贸然行事恐怕不妥吧。”
“太守、国相?”孙策冷笑一声:“我连他们都要查,还要通知他们?蔡家如此肆无忌惮,是项县的县令姑息,还是汝南太守的纵容,我都要一一查处。武别驾,这件案子务必要做好,作为以后处理类似案子的榜样。你是雅士,让你来做这件事可能有点勉强,但我相信你的能力和品德。如果你处理不好,我就不指望什么名士了,我会找通晓法家学问的人来处理。”
孙策原本笑容满面,说到最后却变得很严肃。武周更加不安。他听懂了孙策的意思,让他这个雅士来处理,是希望不撕破脸,保留最后一丝温情。如果他做不好,孙策就要行霹雳手段,派文法吏来处理。儒法相争了这么多年,儒家一直压着法家,如果儒家让孙策失望,法家就有翻身的可能。
这不仅是他一个人的荣辱,更关系到整个儒门的兴衰。作为儒门中人,他责无旁贷。
武周站了起来,拱手道:“将军,我尽力而为,但我未必能让将军满意。如果将军一定要我办这件事,请容许我按既有律法行事。”
孙策笑了。“武别驾,你似乎忘了,我一开始就说了,秉公处理,按律行事。我什么时候说要让我满意了?你这可是陷我于不义啊。”
武周如释重负,有点尴尬,连忙致歉。
“行了,这里交给你,我回平舆去了。”孙策站起身来,掸掸衣摆,甩甩袖子,迈步方步走了。
武周看着眼前的这一堆证据,莫名的叹了一口气,肩头沉甸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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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策追上了刘成。得知孙策处置了蔡家,却将后续事宜交给了武周,刘成有些惋惜地摇了摇头。
“你觉得武周会徇私?”
刘成苦笑。“将军,能在刺史府为大吏的哪个不是豪强?豪强和豪强之间就算没有直接关系,也会同病相怜,他们怎么真正按照律法来行事,最后还不是不了了之。”
孙策没有接刘成的话题,又道:“你在项县施展不开手脚,是不是因为力量不足?”
刘成一声长叹。“将军,我在太学读书的时候也曾意气风发,觉得一旦为官就能上报朝廷,下安黎民。可是真正做了官才知道,真想做点事谈何容易,县令长孤身到官,人生地不熟,要做事就离不开本地人的支持,你想要他们支持,又怎么能动他们的利益?如果他们不满意,你不仅寸步难行,而且动则得咎,也许谁家一封书札就能断送了你的前程。可是不动他们的利益,你就只能为虎作伥,成为他们欺压良善的工作。真是左右为难啊。”
“那我现在为你撑腰,你敢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