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颍川安定之后,他又回了高阳里。”
孙策知道荀悦,这是荀家做学问的代表。荀家号称荀子之后,其实是乡里豪强,学问很一般,从荀淑开始积累名声,趁着党人清议的春风,加上子孙有出息,接连出了几个人才,身居高位,这才一路走高。以学问著称的荀氏子弟中,荀爽是第一个,荀悦是第二个。荀悦有政论《申鉴》传世,但水平真不怎么样,别说不如前辈王符,也不能和同时代的仲长统、徐干相提并论。
“山民兄,汝颍是党人大本营。党人激情有余,理性不足,就连李膺那样的干才都难免滥杀无辜,何况他们。这样的人不适合做官,要不然你这个颍川太守就只能坐啸了。”
庞山民叹息道:“将军所言甚是。”
见庞山民面有难色,孙策警惕起来。“有人又闲不住了?”
“暂时还没有。一来颍川连遭兵灾,乡人离散,党人也不例外,或在长安,或在邺城,留在颍川的人不多;二来将军坐镇豫州,整治许子将得力,他们还不敢放肆。只是党人议政的习气犹在,假以时日,死灰复燃是意料之中的事,有备无患,将军还是有所准备的好。”
孙策冷笑一声:“兵来将挡,水来土淹,有什么好担心的。”他顿了顿,又道:“山民兄,物极必反,党锢之祸虽说由阉宦发起,但党人自己也有责任,说他们自取其咎也不为过。我知道颍川太守不好做,你压力不小,但凡事都有个过程,你再坚持一段时间,最多三五年,压力就会小一些了。”
庞山民点点头,脸上的神情依然沉重。孙策看在眼里,思索片刻,轻笑一声:“山民兄,听说汝南、颍川向来号称难治,也最为朝廷看重。一般来说,能在汝南、颍川任上称职,下一步要么是河南尹,要么是九卿,你可要抓住机会。”
“将军,你放心吧,就算颍川再难治,我也会全力以赴,不让将军有后顾之忧。三公九卿,非我敢想。”
孙策打趣道:“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庞山民忍俊不禁,放声大笑。“与将军说话,总能让人解颐。好吧,既然将军这么说,我也抖擞精神,借将军的豪气斗胆畅想一番。其实以我庞家的家世,我现在能做到颍川太守已经罕见了,再想一想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谁能笑我,谁敢笑我?”
孙策拍拍庞山民的肩膀。“这才对嘛,人不轻狂枉少年,想一想有什么好怕的,实现不实现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有没有努力过。咦,那是谁,怎么如此匆忙?”
庞山民也收起了笑容,凝神看向远处。
驰道上,数十骑狂奔而来,烟尘滚滚。待走得近了些,看到那些白色的大氅和晃动的矛缨,孙策认了出来,这是陈到所领的白毦士,心里不由得一紧。
片刻之后,白毦士赶到孙策面前,陈到举起手,白毦士纷纷勒住坐骑,只有郭嘉一人策马来到孙策面前。他翻身下马,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孙策连忙扶住。郭嘉撑着孙策的手臂站直,张着嘴巴。
“水,快给我……一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