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公的建议?”孙策皱着眉,露出一脸的不快。
“有什么不妥吗?”吴夫人沉下了脸。她对张昭印象极好。虽然对射以观德或者君子六艺半懂不懂,但既然是张昭这个名士所言,那自然是有道理的。
“不是不妥,只是时间不对。”孙策知道吴夫人出身一般,没什么经学底蕴,对这些东西不太懂,听张昭这大名士一忽悠就觉得天经地义,必须得办。
他耐心的解释了一番。
射御并不是简单的射箭和驾车,那是在车战时代征战的必备技能。在春秋时期,当兵作战可不是普通人能够享有的资格。国之大事,唯祀与戎,不是你想祭祀就能祭祀,不是你想参军就能参军,那都是贵族干的权利,而且不同等级的贵族有不同等级的权利。
就拿这驾车来说,那是一辆战车的灵魂,御手的责任比射手的责任还可重。箭射不准,最多没法攻击敌人。车驾不好,那可能连自己的命都送了。一个合格的御手绝不是现在一个车夫这么简单。现在车战已经没落,赶车的就是普通百姓,不再是贵族,对战斗的作用性远没有那么强,就没几个人专门练习驾车了。
御如此,射也差不多。过去一辆战车配一个射手,这个箭手就是战车的攻击力。千乘之国也不过就是一千名射手,万乘之国也就是一万名射手,代表着一个国家的战斗力,可想而知射手有多重要。可是现在什么情况,军中弓弩的配备率很高,专职的弓弩手就高达三成,仅他麾下就有射手近万人。
这时候还能按过去那一套来训练吗?那我要建多大的观德堂?现在训练射手都是在校场,一声令下,数十人站成一排,同时射击。怎么可能像观德堂演习射礼一样三揖九让,射不主皮。射箭不在乎中与不中,只在乎礼节是否周到,我还练个屁啊。
听到孙策爆粗口,吴夫人不悦地咳嗽了一声,袁权却有种亲切感,嘴角微微上挑,笑意含而未发。这才是我认识的那个孙策嘛,刚才估计是面壁面傻了。
“照你这么说,张公错了?”吴夫人沉声道。
“这事缓一缓,等张公回来,我问问他再说吧。”孙策见形势不对,打了个马虎眼,托言有军事要解决,转身就跑。你们俩慢慢杠吧,我可不受这夹板气。
见孙策落荒而逃,吴夫人心中充满歉意,儿子刚刚出征回来,还没好好喘口气,刚和妹妹亲近了一下,就被她罚站。现在又夹在她和袁权之间左右为难,实在是太委屈他了。
袁权也很过意不去,觉得自己得寸进尺,强人所难。孙策照顾袁家,刚刚为袁术请来了朝廷的追谥,为袁耀争取到了嗣爵,她又想让孙策请来的张昭为袁术撑门户,也不问问人家张昭能不能同意,纯属给孙策添麻烦。
孙策不同意建观德堂,两人没有了共同话题,心情也有些低落,勉强说了两句,便各自散去。
回到西侧院,袁衡和黄月英趴在一起,正在说悄悄话。看到袁权进来,脸色不太高兴,两人不约而同的站了起来。袁衡问起建观德堂的经过,袁权大致说了一下,孙策不同意,这事要等张昭回来再说。黄月英听了,噗嗤一声笑了。
“姊姊,不是我说你,这事你可想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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