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缘如角状,隐约能看到淡淡的紫色花边。
徐华放下花,转身走了。孙夫人说了一会,也有事走开了,同时叫上了孙匡。她刚刚出了门,刚刚还谈笑风生的吴太后便没了声音。孙权心里一沉,莫名地又紧张起来,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吴夫人转过身,放下手中的剪刀,在一旁的山泉细流中洗了手。孙权连忙取出手绢递了上去。吴夫人抹了手,在花棚下的石凳上坐下,眼皮一抬,打量了孙权一眼。
“去了交州几年?”
“五年有余。”
“作战尽兴否?”
孙权咬着嘴唇,不吭声,半晌才道:“阿母,我知道我用兵不如大兄,可是这一次……真的不怨我,是士燮兄弟……”
“是不是你的责任,到时候去向你大兄说。我只问你,还想统兵吗?”
孙权一言不发,吴太后看在眼里,不禁一声轻叹。“也不知道你犯的什么犟,非要统兵。像季佐一样,做点自己喜欢的事不好吗?你大兄若是得了天下,还能亏待你不成,能统兵的去边疆为藩,不能统兵的在中原为王,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多好的事啊。”
孙权愣了一下。“不能统兵的……也能封王?”
“治理天下,不仅需要能统兵的将领,还需要其他人才。你看看季佐,他就喜欢读书画画,不也有用武之地?不久前,他才印了一部画集,马上又要印第二部了。有名有利,还能为我们孙家挣名声,我觉得挺好,你大兄也满意。你为什么不能学他,非要统兵征战?我们孙家缺能用兵的人吗?”
孙权欲言又止,低了头,半晌才道:“依阿母便是。”
“不是依我,是依你自己。”吴太后白了他一眼。“好好想一下,自己究竟想做什么,又擅长做什么,晚上你大兄设宴,为你接风,你自己再跟他讲。”
“喏。”
吴太后见孙权情绪低落,问一句才答一句,不问就坐着,半天也没反应,知道他心情低落,不忍再说,拿起剪刀,重新修剪花木去了。孙权坐着无趣,跟了过去,打打下手,倒也默契。
——
孙匡出了花圃,与孙夫人道别,正准备出门,徐华从一旁闪了出来。
“幺叔,你有空吗?”
孙匡停住脚步,看了一眼跑得气喘的徐华。“有事?”
“嗯,有事想求幺叔,又怕幺叔为难。”徐华吐吐舌头,有些不好意思。
“什么事啊?很麻烦?没关系,我解决不了,还有我王兄嘛。只要他出面,有什么事解决不了?”
“大王日理万机,我怎么敢用这种小事去打扰他。其实也没什么,我听说蔡大家要来建业开讲,想请幺叔得空问一问,看她还收不收学绘事的弟子。我……我想拜她为师,学习绘事。”
孙匡眉毛一挑。“你想做她那样的大家?”
“没有,没有。”徐华连连摇手。“我哪有那样的天赋,只是想学一些皮毛,自娱自乐罢了。”
“那你别麻烦她了,我教你吧。”
“不行,不行……”
“你看不起我?”
“不是啦,不是啦。”徐华满脸通红,扭捏着不肯说。孙匡正自疑惑,姑母孙夫人从一旁走了出来,瞪了孙匡一眼。“你的绘事当然是好的,只不过有些不方便,还是向蔡大家学的好。你别多问了,就说蔡大家什么时候来,还收不收弟子。”
在姑母面前,孙匡也不敢放肆,连忙应了此事,等蔡琰来吴县开讲时,将徐华引荐给她。“别人也许不成,阿华想拜师,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我若是面子不够,请大兄出面便是。”
“这种私事,最好不要请你大兄出面。如今吴国疆域渐广,他要操心的事多着呢,我们也帮不上忙,能不麻烦他,尽量不麻烦他。”
“姑母英明。”孙匡笑嘻嘻地拱了拱手。“难怪表兄那么识大体,都是姑母教导有方。”
“你这竖子,就是嘴甜。可惜阿华和你差着辈份,要不然……”话说了一半,突然又停住了,眼神瞥了一眼孙匡身后。孙匡回头一看,见孙权站在门口,神情尴尬。
“我……我去取……带回来的礼物。”孙权红着脸,结结巴巴地解释了一句,侧身从孙匡身边挤了过去,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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