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这是基本职业素养。
下一场戏接得很快,化妆师给唐荟额头上补妆,道具组那边给墙上再染了点血迹,蜿蜒地流下来,触目惊心的。
男主角连忙扑了过去,紧紧地把唐荟禁锢住,不让她动弹。
唐荟在他怀里濒死一般的挣扎,大口大口地呼吸,似乎像是喘不过气来一般,张大了嘴巴,瞳孔急剧收缩,脸上惨白惨白的,白的发青,双手掐着男主角的衣服,指节用力到几乎要痉挛。
整个剧组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唐荟演绎的每一个表情都是那样的痛苦,甚至让人怀疑,这到底是演的还是是真实的。
摄像组贴近了,镜头几乎是挨着唐荟的脸来拍,剧组安安静静的,没有一个人说话。
唐荟的手指渐渐脱力,脸上浮现出一种心如死灰的木然之色,男主角抱着她的手也慢慢的松开了。
他们两四目相对,男主角小心翼翼的抚摸她的脸,像是对待心中的珍宝一样。唐荟抓住了摸自己脸的那只手,攥的很紧,就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唯一的浮木。
男主角轻声道:“都过去了,过去了,好好睡一觉,一切都会好的。”
唐荟握着那只手,眼泪刷的一下就流了下来,她声音很低,犹带着哭腔,绝望道:“……好疼……真的好疼……好难受……恶心……”
男主角抱着她轻声安慰:“没事了,都没事了……”
一幕过,下一幕没她的事,唐荟抹了一把眼睛,把眼泪擦干了,连忙缩一边去穿衣服去了,嘴里还絮絮叨叨地抱怨这天怎么这么冷,动作之快让全剧组的人目瞪口呆。
还没见过能入戏出戏这么快的。
导演赞叹道:“都演成精了。”
唐荟缩在一边抱着盒饭吃,有几个配角跑过来跟她取经,想要唐荟说说有什么技巧什么的。
唐荟叼着筷子,有点困惑地思考:“技巧?”
她身边围了三四个人,星星眼一样的等着她说话,有甚着还讨了个笔记本出来记。
唐荟把筷子放下来,比划道:“把自己当做那个角色就好了。”
身边有人问道:“唐荟姐,一个演员如果真的把自己当做了剧中角色,不是很容易出不来吗?”
毕竟还真有人演着演着演疯了。
唐荟笑了笑,道:“我又不是真的是她,对吧。”
她指的是《瞳》剧本里面那个女主角,告诉警/察自己被人强/奸,但所有的一切只是为了给自己父亲报仇的一个骗局。
她体会不到那人真真切切的感情,摸着剧本犹如隔着一层雾,那人物是鲜活的,是立体的,是触手可及的,但是那毕竟不是她自己。
所以再哭再痛,出戏入戏,不过瞬间的事情而已。
上午的戏告一段落,唐荟在剧组里面匆匆扒完了一碗盒饭,跟着小如往下午的片场跑,到了《妖后》剧组,还是迟到了片刻,唐荟有点不好意思,给剧组道歉,又开始匆匆忙忙地去换衣服化妆,开始了下午的拍摄。
就这么一直忙碌到了晚上,再随便吃了点之后,还要拍夜间戏。
……
等昨晚上那条一直都卡死过不了的戏过了之后,已经很晚了,唐荟忙了一天晕头转向的,闭着眼睛往外走,刚走出剧组,想上车回宾馆,却在车旁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箫悦。
箫悦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了,脚下还有几根烟头,唐荟知道箫悦遇到什么麻烦事要思考的时候,就会点支烟,提提神。
但是也没看过她一口气抽了这么多。
小如在车里面等她,唐荟看着箫悦,想问她怎么来了,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她们两分开之前,就跟冷战似的,彼此住在一起,也见不到几面,而唐荟离开了之后,连电话都没几个,最后也是箫悦匆匆忙忙挂掉的。
唐荟知道箫悦最近忙的昏天暗地的,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是心中还是有点抱怨的。
再忙也不能这样啊。
唐荟犹豫道:“你……”
箫悦掐灭了手指间还燃烧着的细长的烟,道:“你……”
箫悦道:“你先说吧。”
唐荟有点尴尬,问道:“……你怎么来了?”
这话一回味过来,就像是在埋怨她过来一样。
箫悦轻轻笑了一下,道:“没什么事,就是……有点想你了。”
唐荟莫名的感到眼睛有点酸涩,这两天天天拍哭戏,哭的她整个人都不好了,但是这么一瞬间突然泪腺决堤了一般,收都收不住。
虽然体谅她,但被忽视了这么久,说到底还是有点委屈的。
箫悦轻轻抱住了她,揉着她的头发,温柔道:“好了好了,别哭了,我这不是过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