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你多少年没逛过街啊。这些年,人间变化极大,你就不好奇吗?快是去与我们一起去吧。”
逛街……
这个词在姬先生听来无比的陌生。他虽在人间数千年,又多隐于闹事,但还真从来没逛过街。
两女一娃见姬先生没吭声,神色之间好像有点动摇,愈加蹬鼻子上脸,拉扯推搡着姬先生便上了马车。
本来景月仍是打算赶车的,却是被姬先生喝住了。
景月撩开帘子,询问道:“先生怎么了?可是有事儿?”
姬先生苍白的脸上,突然晕上了一层薄薄的颜色。他停顿一下,即刻冷冷的说:“你们的马车太碍眼,又破又烂。这种车我可不做,太**份。”
景月一怔,道:“那……”
姬先生拍拍手,便不知道从哪儿窜出来一个黑衣人,跪在地上,听候差遣。他弯腰在那人耳畔说了些什么,那人抱拳行礼,立刻退去。
不出一会功夫,听得医馆门口有一勒马吆喝声。
燕亭景月出门去看,皆是惊喜不已——门口停着一架六匹马的车驾。那些马匹是经过千挑万选的良驹,皮毛油光锃亮,一水的黑色。
马车宽敞极了,深色小檀木制成。边角嵌着珠花,车身被银漆涂抹,大方华贵。这车驾怕是比很多郦国贵胄使用的还要好。
浓农毕竟是小孩子,平常再懂事儿此时也难掩兴奋之情。他手脚并用的爬上了车,大叫道:“这车好漂亮!”
燕亭用手在车厢的银饰上摸了一下,却是吃了一惊。那上头的银并不是漆上去的,而是实打实的银箔。
如此的一架车,得耗费多少钱财。
难得姬先生今天心情好没找茬还分外配合,很有眼力见儿的燕亭觉的得赶紧把马屁工作做好。她点着头,赞许道:“这车驾当真是了不得。王公贵族的规格也不过如此吧。不愧是我师父!就是高端大气上档次。”
姬先生鼻腔发出一声不在意的哼声。他明明知道燕亭是在恶意拍马屁,却不得不承认,这马屁拍的恰到好处。他受用的很。
他屏退了黑衣人,凶神恶煞的把燕亭景月和浓农赶进车厢中,自己戴了黑纱斗笠,坐在外面充当车夫。
他不打算带任何手下出去,一来不想太招摇过市,二来他这次出行还有其他的目的——景月。
自第一次见到景月后,姬先生就命人调查了景月的身份。她在玉春鸳鸯楼做窑姐的事情、包括以前与人私奔逃到郦国的事情全都被挖了出来。
乍一看,这个女人的身份是毫无问题的。但在姬先生看来还是有点不可思议,他不知道为什么一个拿钱拿到手软的艺伎会愿意冒生命危险追随燕亭。他当然不知道景月对燕亭的恳求,所以二者的关系于他是不稳定的,更是存在隐患的。
在燕亭复国之前,在他高登国师之位之前,他不容许有一丁点的差错存在。他既然能瞒着燕亭关于万劫的事情,便能动用手段试探出景月的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