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先生倒是住在隔壁院子,但他曾明确说过,不想让燕亭事事求他,更不想让燕亭打着他的旗号威胁他人。拜师第二天,她要是腆着脸求救,似乎也说不过去。
燕亭不愿被姬先生瞧不起。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燕亭感觉,这贼人的目的可能只为求财,不为害命。不然,对方大可以趁她熟睡时了结她的性命。
可既是求财,为何不见他翻箱倒柜。按照以往套路,贼人至少也应该持一把匕首在她喉头,威胁她交出值钱的东西才是。
贼人趁夜而来,黑夜便是他的掩护。此时唯有光亮,才能让他的身形显露出来。
她轻轻伸手,将桌上的灯摸到了手里。点亮之后,她猛然站起来,正气十足的叱了一句:“大胆贼人,竟然敢夜闯医馆!你可知这里是什么地方!赶紧滚出来,不然我叫来侍卫,可是会让你即刻人头落地。”
当然……这医馆之中没有侍卫,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地方。这谎话却是她为了吓唬贼人编造而出的。
房中无人应她。
安静的有些超乎寻常。
她将灯举过头顶,照看房屋,连个人影都没看见。床上、桌下、屏风之后,几乎能藏人的地方她都找了一遍。却是什么都看不到。
怪了。
那人平白无故的消失了?
在她快步经过梳妆铜镜的时候,余光瞥见有一抹黑色贴在她后背上。
她但觉脊背一凉,猛然转身,差点贴上了一张苍白的脸。
“啊!”燕亭受此惊吓,手中油灯一时没拿稳,跌落在地。
灯油四溅,火光登时熄灭了。房间再度回到了黑暗之中。
只是那抹黑影于朦胧中滞留在那里,一动不动。
燕亭能感觉到那张脸上浮现起了诡异的笑容。
她知道自己刚才看到的是什么,那张脸是属于姬先生的。
即便知道了是谁,她仍觉得不寒而栗,自己找寻“贼人”半天,始终无果,合着姬先生一直贴在自己背后,把自己当做猴子那般戏耍。
她用手抚着胸口,喘着粗气,道:“师父!你……你这是做什么……大半夜跑到我房间里来,是想吓死谁吗。”
她心说,再照这种情况发展下去,自己没病都要吓出病来了。
姬先生毫无特色的亦雌亦雄的声音响了起来:“已经不是大半夜了。寅时过了一半。是时候起来做功课了。”
“可是天还没亮。”
姬先生冷哼一声:“敌人会等天亮吗?尚媛会等天亮吗?那些要对付你的人会等天亮吗?你等天亮,无非是给你的对头更多的时间。区区三个月而已,若是每日睡到日上三竿,那你也只会成为魇的盘中餐而已。”
燕亭抖了个激灵,道了声是。“请师父稍微等一下,我穿好衣裳,马上便来。”
姬先生嗯了一声,穿门而过。
燕亭七手八脚穿好衣裳,推门而出。
一出门,登时被这阵仗吓了一跳。但见不大的院落里齐齐的站了是个黑衣人,每个黑衣人手中都抱着一个坛子。他们将坛子放置在地上之后,躬身行礼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