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未知的感觉实在有些毛骨悚然。紧接着,那目光似是分裂了,出现在燕亭的左边,右边……而后以迅雷之势扩展到了四面八方。
燕亭顿时觉得自己宛如是被圈在瓷罐儿里的蟋蟀,正有一群人带着戏弄的态度大笑着从罐口注视着她。
她跑到坟包的所在,但见那硕大坟包敞着一个口,正有无数绿色烟雾自其中源源不断的涌出。
这场面太过妖异,燕亭是一步也不敢上前。
她后退着,不经意间,身子却撞上了一个东西。
那东西僵硬惨白,伸出手,紧紧拉住燕亭的胳膊,变形的脸孔上渗出鲜血,他张了张嘴,下巴颏咔嚓一下便从口器上脱了下来。
其舌头翻腾着涎水麻木的滚动颤抖,口齿不清的吐出几个字:“挖的李福……把挖的李福万给挖……”
燕亭几乎要惊叫起来。她反应也是快,抬起脚,对着那人前胸便是一脚。可那人底盘甚是扎实,竟然纹丝不动。
他反手将燕亭手臂一扯,燕亭受力倾倒,整个人摔在地上。
她向前匍匐两步,欲要站起来狂奔,忽觉得脚踝一疼。那人竟然使劲扯住她的下肢,大吼道:“挖的李福……把挖的李福万给挖……”
燕亭眼泪都快出来了。她踢踏着腿,何奈自己这点力气完全没用。她的反抗对那人来说如同挠痒痒一样,她动作越大,自己的痛感便越是强烈。
“放开我!你是什么人!认错人了吧!“燕亭哀求道。
那人毫无松手的意思。他如同一个被设定了程序的复读机,来来回回说的只有那一句:“挖的李福……把挖的李福万给挖……”
他在说什么……他想表达什么……
燕亭屏息凝神,认真辨析着他的话。她将那话重复了一两遍,忽然倒吸一口冷气——他说的好像是“我的衣服,把我的衣服还给我……”
再看那人长相,从上倒下不着一物。光溜溜的,连遮羞布都没有一块。他浑身惨白,个别地方泛着青紫,一看就是冻伤。
燕亭一下子想起他是谁了,此前为了混入快活堂,她不得不对在林中看守的那两个人用了迷药。其中一个被她扒光了衣裳,用毯子裹起来,半埋在远处。
现在看来,这人是已经冻死了……并且死的不甘心,偏是想找自己索命?
燕亭满是愧意,她不敢再去看那人模样,一个劲儿的道着歉:“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对不起……”
那人根本不听,竟是一使劲儿,脱下了燕亭的鞋子。他很是喜悦的说:“力不给挖李福,挖就穿力的李福……嘿嘿……”
看他那架势,根本就是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把燕亭的衣裳抢过来,然后让燕亭冻死在这没有人烟的地方。
燕亭大叫:“住手!你可知道……你可知道我的师父是什么人!他就是快活堂主姬先生!你要是弄死了我,他也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她在喊出这话的时候,双眼始终是紧闭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