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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道为何?
原来,众人皆为夫子学生,熟读夫子经典,朋字之解,本是其义自见之事,连那六七童子也知晓,可子路偏偏不解,不是不学无术是什么。
读书人骂人不带脏字,那学生未用重言,可意思几乎与说子路不学无术无差,因此引得六七童子发笑。
“非也,非也,君子以朋友讲习,同门是朋,同窗亦是朋,何如汝不为我朋?”
谁想,子路也是摇头晃脑一番,将那个学生说的血气上涌,愧疚难当,讪讪坐了下来。
所谓君子以朋友讲习,是说朋友以类相从,互有滋益,也指朋友应当互助,各讲不明,习所不熟,因此互相滋益,但反过来也说不能互想滋益的,想必就不是朋友,不是君子了?
那学生才打了子路的脸,却被子路反驳不为朋友,若不为朋友,他们现在同窗又算什么,因此惭愧。
不独是他,茅庐之中另外七十名学生也被子路的话问倒,齐齐拜下:“请夫子教我!”
案台之上,夫子席地而坐,目不斜视,规规矩矩,闻言轻轻颔首,却说出了叫一干学生胆颤心惊的回答。
“朋,同也,同道为朋,异道为仇,此仇不共戴天,非生死不能决断。”这话说得,真真是杀气满满。
诸位学生几时见过夫子这般模样,正要劝上几句“夫子,请三思啊”,夫子已怫然而起,将下摆塞入腰带,倒提春秋刀,腾腾杀出茅庐。
“混账,混账,定是哪个不开眼的昏君气坏了夫子,有事弟子服其劳,我等如何能让夫子动手?诸位同门,一同去罢!”但有学生振臂而呼。
“好,同去,同去,诸侯失德,不尊周礼。夫子好言相劝,却常常被他们赶将出来,是可忍孰不可忍,此番定要杀他个片甲不留。”
“是极,是极,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立即就有五六同门轰然应喝,有的拿起砚台,有的抓起竹简,还有的直接提起案牍,胡嚷着要杀了出去,身后紧随着六七童子,俱是兴致勃勃,反倒将子路甩在了一旁。
都说他子路好勇力,鲁莽,不遵礼数,衣冠不正,可他这些同门,此时做的,哪件不是鲁莽之事?
“子路师兄,你不去么?”只得那最后出去的童子突然回身,食指含在嘴巴,闪动着萌萌的眼睛,好奇问道。
“罢罢罢,汝等不知兵,冲出去不啻于送死,还是我来教教汝!”
子路早已按捺不住,岂有不凑这番热闹的道理?径自从桌下抽出一把巨大的砍山刀,扛上肩头,睥睨而视。
只是将那童子给看呆了,引得子路责斥:“大惊小怪什么,夫子带刀,我也带刀,不过遵师教诲而已。”
说着,子路已先童子一步,走了出去。
“可夫子的春秋刀不过一尺来长,你这刀,有八尺了吧,刚才是藏在哪了?”童子不明所以,一时忘了吧嘴里的食指拿出,哈喇子是流了一地。
“不对,我想这些干嘛,难道诸位师兄要干架,还是夫子带头,如何能错过?”
可待得童子追赶出去,茅庐外间,只有他那七十一名同门师兄,就是不见夫子。
夫子,你哪里去了?
……
轰!
宝印横空,轮回轮转,有六道凭空而生,道春秋时短,生死转换,不亦悲凉。
可道人早已跳出三界,不在轮回,岂能是那轮回宝台能影响的了?不过是身形微微偏扯了一下,轮回宝台的力道就已尽了。
“小和尚,都说你是大智大勇,独辟一径,贫道却以为你智不足,勇则过盛。”
道人哈哈大笑,青萍剑微微一震,剑光流转,便一一将轮回宝台的六道斩开,落向陈玄奘头顶,唬的他惊慌失措,抱头而逃。
“道友,不行了,救命,救命!”
将纵降三世如来气得脸都黑了。
“天尊,休要猖狂,吃俺一拳!”
还在,陈玄奘不堪,却收了一个好弟子,那暴猿立刻扑来,拳大似山,纠缠命运丝线,往那剑光上狠狠一击,剑光微黯,他却被震得拳开皮绽,倒跌出去。
“别急,我来救你!”
好在,暴猿之后,苏妄也扑了过来,与剑合一,化作一道白茫茫、无始无终、无尽无量的光辉,咻然斩下。
可依然只斩得剑光微微黯淡,随之也被剑光劈飞,吐血而去,连撼动一下都不能。
“我命休矣!”只将陈玄奘骇得满头冷汗,灰心丧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