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之中,无咎女皇的声音依旧平淡,也不见动静,自有堂皇霸道极其升起,若大日冉冉,光耀无限,融化寒冰,众将猛然惊醒,俯身下拜,皆道有罪。
“彩儿妹妹,你也是我界中人,何必为这异域凡人的生死,坏了你我姐妹的情谊?”
无咎女皇无视众将请罪,声音沙哑,似解似劝,只说的寇少等人心神摇曳,战意消泯,神色惊骇。
“好厉害的人物,我武界之中,也有这般人杰?”四名少年暗暗心惊,却愈发好奇,门户内女子的身份。
此时此刻,他们才知,这天地之大、世界之广,绝非他们所见识到的那么简单。
不论是那古怪小岛上,四条眉毛的男人,还是,眼前这个女子……
琴音微顿,门户中的女子蓦然站起身来,凝眉望来,眸光清亮,宁静的,如同一片神冰寒玉,天地黯然失色,亦叫无数人动了颜色。
砰,砰砰!
猝然间,那四名少年的心脏急剧跳动了两下,四人一怔,却齐齐暗道了一声罪过。
只见女子盈盈一拜,道:“姐姐,你视人为仇寇,人必是你为敌酋,这天地本来就是一体而生,何必划分此界、异域?”
此言一出,无咎女皇的声音突然冰冷下去:“也正因为是一体,朕才要一统诸界,妹妹,你可明白这个道理?”
“天地大势,分久必合,妹妹如何不知?”女子轻轻笑了起来:“可是呢,妹妹想做那大势之前的当车之螳,好好不自量力一回!”
“放肆!”
中军大帐轰然一震,风铃大响,门帷掀动,一尊华贵的女皇从中走出,华发飘动,俏脸含煞,还未踏出大帐,片片飞霜降临,银白铺就,将这数十万的将士,连带着湖光、山色、八百里水泊都冻在了一起。
“好厉害的女子,可惜,你封得住他们一时,却封不住他们一世!”
水泊中,二龙山,遥望寒霜飞降,天地皆封,一道星光摇摇而升,轻咻一转,却将那二龙山拉出天地,隔绝了冰封。
“说厉害,你不是更厉害?”
武二心头嘀咕,暗暗咋舌,却听权衡说道:“三位小友,你们的时间可不多了!”
“什么意思?等等,他知道我在想什么?”
武二有心发问,正好对上权衡似笑非笑的眼神,心头一慌,权衡已化作一道星流,渐渐消溢,急忙抓了过去,却扑了个空,再抬首,已身处一片奇异的虚空。
虚空中,上难着天,下不及地,茫茫辽远,无边无疆,置身其中,武二只心神恍惚,心力竟渐渐憔悴,好似被莫名的事物吸噬而出,要化在这古怪的空间里。
叮,叮,叮!
但在这时,叮铃的阵轻音渐渐传来,似剑鸣,似风铃,轻轻回响虚空之间。
武二勉强提起精神,却见着一个青衣的男子自虚空走来,长裳如洗,腰挎着长剑,松松垮垮,剑尖拖在脚边,每走出一步,长剑就要摇晃一下,剑尖与脚跟碰撞,发出叮铃的轻响。
“没想到,在这里还能遇见故人呢,二郎,别来无恙否?”
那男子轻轻笑道,招了招手,武二此时已昏昏沉沉,视难及物,只觉男子的声音极其熟悉,还不及想起,便彻底昏厥了过去。
“神君,你果然小气,这么多年了,这点事都记在心里,不就是镇压了你十六年么,至于死抓着不放?”
男子大笑一声,也不惊慌,只将大袖一甩,武二便被他收入其中,他放眼眺望,手搭着凉棚,仿似在辨别方向,眸光之中,映入一座无名小岛,哑然失笑:“臭小子当真糊涂,一闭关就把老婆给忘在了外面,还要叫人敲上门去,由得你去,我先处理了这些小杂鱼!”
话音落罢,男子的身形闪了一闪,便自消失,只余一袂淡青渐渐化入虚空……
……
“呸,呸,贼鸟厮的权衡,说挪移就挪移,连点准备的时间也不给?”
鲁达狠狠啐了一口,吐出满口的黄沙,那林冲却已整理好衣裳,风度依然偏偏,驻足远望,小岛之上,景色也是寻常,绿树成荫,古树老藤,但有猿蹄虎啸,也是稀疏遥远,显然,这岛上也没有什么凶兽。
“哥哥,落地时我见着那方有些建筑,向来还需要我们过去一探?”
林冲缓缓开口,鲁达点了点头,忽然又拍了下大腿,惊叫道:“贼厮的,出来的匆忙,忘了将洒家收藏的那些老酒,阿弥陀佛,罪过,罪过,佛主,你就可怜可怜你这迷途的信徒吧!”
林冲惊诧的面容陡然化作了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