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狭长,成长方的山谷,山谷壁立千仞,峭壁光滑无依,如同刀削斧凿一般,看不到任何的痕迹,仿佛一面面矗立在大地上的镜子,纵然是身手轻灵的猿猴到此,怕也得望壁兴叹。
山谷内则是一片片的荒漠与沼泽,没有任何植物,便是荆棘,也无法在此生长,在这里,干燥和潮湿,才显示出了真正属于字面上的对立意思,泾渭分明。
踏步在山谷中,行走在这生命荒芜之所,或许,只有少年三人,才能做到无视外物而自得其乐。
三人默默地走过荒漠,趟过沼泽,时而欢呼、嬉闹,不时轻责、笑骂着,带着一种仿佛郊游的心态,行走在寂静而空旷的山谷之中。
欢呼,属于天真活泼的水龙王;轻责,是故作冷酷的翼龙王;而少年,面对二龙的孺幕,则还以欣慰和关切。
在他们的眸光里,却散发着莫名的光泽,充满了安宁的意味,那是一种名为喜乐安平的东西,是心有归宿,心有所依之后,才能拥有的满足感。
前路越来越窄,三位少年的脸上,渐渐变得虔诚了起来,庄严而肃穆,即如,走在一条朝圣的道路上。
但在前路上,却渐渐多了许多巨大的兽骨,通体雪白,镌刻着或青或红或黑的神纹,有的绽放着幽冷的寒芒,有的燃烧着灼热的火焰,有的,则闪烁着霹雳的雷光,唯一相同的,是那虽然轻微,却无法无视的威压。
独属于龙兽的威压,龙威
埋骨此间的,都是岛上的龙兽,在年老体衰之后,借由冥冥中的指引,穿过笼罩在岛中湖的神秘力量,将自己埋在此间。
神纹有的深刻,光芒灼灼,有的痕刻微浅,雪白的骨面上亦渗出了淡淡的灰质,印辙斑驳,藕断依连,如同一位走完生命旅程的老者,在他身上,流淌着岁月那独特的气息——苍老。
但在此间,调皮如水龙王,也渐渐安静了下来,稚嫩的小脸,不知觉间,也板得紧紧的。
这是一条朝圣之路,也是一条祭奠之路,祭奠着,死去的前辈们。
越往里走,兽骨上的神光越加灿烂,熊熊烈烈,仿佛燃之不尽的永恒火种,便是两旁的峭壁,亦染上了一层五彩的辉光,莹莹若玉,电光疾烁,竟有种不可直视的刺眼感。
轰隆隆隆!
但在此间,身前身后的峭壁俱在微微震颤,再也不复前路的平静模样,隆隆颤颤,仿佛有一只横亘天地的巨龙,要掀翻这片天地。
到得最后,峭壁颤抖着,几若是在跳动,而兽骨上的神辉,亦灿烂得铺天盖地,煌煌无尽,淹没了三人。
沐浴光辉的他们,便像是穿行在一片燎原烈火之中。
与烈火相呼应,在他们身上,亦噼啪闪烁着炙亮的神光,三人的身形,却在一点点拔高,他们的气息,亦在渐渐雄厚,愈显峥嵘,愈显霸道,仿若千融万炼,百锻成钢,又似浴火重生。
这是,来自于故去龙兽的恩馈!
得到故去龙兽的恩馈,三人受益良多。
却见水龙王一身碧藕翠薇的肚兜渐渐被烧融,未及消失,便有一缕缕碧霞般的火光飞来,凝成了一件碧海连天绒锦,覆盖在他的身上,而他稚嫩的容貌也在瞬间换做了一副少年郎才有的卓然风姿,面容清俊,神采非凡。
翼龙王挺拔如山,铮铮如铁的身形,愈发挺拔,如刀削斧劈冷硬面庞更显冷酷,线条刚硬,冷硬得像是在散发着严酷的寒气,便是在辉煌灼灼的光焰,也被他压得微有凝滞,为他的气息给压迫。
翼龙王不愧是天空的王者,纵然是在“面对”前辈们的馈赠,也不能动摇他的骄傲。
三人里,唯独少年的容貌未发生变化,虽然他的气息也在渐渐雄厚,但他的变化,比起两只龙王来说,实在微乎其微,无尽的光焰融入他的身体,就如归流入海一般,出了冲出微微的涟漪,竟未晃荡起一丝白浪,实有些古怪。
亦让水龙王与翼龙王露出了担忧之色。
少年轻轻摇了摇头,状若宽慰,眉宇间,并无多少沮丧,好似对这种情况早有预料。
便在三人无声的交流中,路,终于到了尽头。
前方是一片高大无际的巨崖,通体天青,仿佛倒扣在此的天幕,封堵了一切出路,上不见顶,左右不见边,重重叠嶂,不知贯穿了多少层的云霄。
在巨崖衬托之下,生命卑微的即如草芥,便是三人也是一样。
“哥哥大人,便是这里了吧?”许是长大了几岁,又或为巨崖磅礴的体量震慑,水龙王性子也沉稳了许多,神色间,难得少了几分跳脱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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