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叔叔的深谋远虑,还有吴叔叔有如父亲般的欣慰,所有一切,就像画帧一样,不断的在眼前重放。
这人心是肉长的,那样的真心相待,怎么可能在人死之后,了无痕迹?
看着刘玲脸上无声的泪珠,滚滚落下,每一滴都好像落在心坎,也把心揪成了一片一片。
叶霄捧住刘玲的脸,心疼的想擦拭,却备感无力。
若追究生生死死的根源,他是有责任的,明知道何英茜命人给他下了无情散,也明知道何英茜居心不良,可当时他却因为顾忌,一念之差,埋下了祸根,最终害了吴道生,害了阿宝。
他这心同是肉长的,怎能不痛。
差之毫厘,失之千里。
叶霄眼里晦涩不明的疼,灼伤了刘玲,那无声的默认,已证实了猜测。
不知道哑然无声了多久,再张嘴时,刘玲就觉得,口中干燥的有如虫蛀,胸口更像剜肉一样,无法控制的蜷起身子,直不起身。
叶霄心碎的将她拉到胸前,紧紧抱着。
“玲儿。”
“不要说,不要说,别告诉我,我不想知道,真的。”
三世以来,头一回想当驼鸟,缘起于,心痛。
就像霎时间,把心肝肺都要剜出一样的痛,活生生的,血淋淋的,痛的她只想用力的拧住手腕,不断的用力,用力。
看到他的女人,用蛮力拧着自已手腕,他的心就很荒芜,各种数不清的内疚有如泉涌。
是他护的不够全面,她这样用蛮力的伤自已,他就狠不能毁灭了天下,然后让所有一切,全都重头再来。
“玲儿。”
有如玉碎的声音,带着轻颤,那种心有灵犀的懊悔和痛楚,丝丝绕绕,密密匝匝的席卷她的全身,不用他再多说一个字,她就知道,他比她内疚的还要多,懊悔的还要深。
怪他吗?
其实也不怪,那是命。
“阿宝可曾受罪?”
“未曾。”
“吴叔叔可曾有遗言?”
“有。”
“是什么?”
“吴先生并非俗世中人,他已带着阿宝,去了另外一个地方,重头来过。”
刘玲抬头,望进叶霄晦涩不明的眸中,痛的手脚抽筋下,失魂落魄的道:“是吗?”
“嗯。”
又是无言的沉默良久,空气中的悲痛,久久不散。
刘玲痛到疲软的垂下眼帘,有如万物静止那样,慢慢的倚靠在叶霄身上,喁喁道。
“如今,我这里心,最最重要的人,就是夫君了,只求夫君记着,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一定不能违了誓言,若夫君忘了,上穷碧落下黄泉,我必追随夫君而至,省得失了心,只能惶惶不可终日的渡过余生。”
叶霄心中长憾,紧紧的抱住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和她,确实就是同类,但愿这次事了,就能得偿所愿,相互陪伴着,定居夕下。
这一夜,刘玲失眠了,不断的想着,那天做的梦,梦里阿宝跟她挥手,要她不要难过,要她多多保重,每回想一下,无声的眼泪就会止也止不住的流。
一直紧绷心神的叶霄,因为感受到她的温暖,终是抵不住连日来的疲乏,紧紧抱着她,沉沉睡去。